天地起異象,伴隨陣陣劍鳴。
夫子從入定之中驚醒,暗道不妙,身形再次凝聚已在青白山巔。
方醒這孩子煉化這半截玉輪竟如此聲勢浩大!九州月魄在此刻再次湧入洞天!
這半截玉輪,曆經風雨,被封存至今五百餘年,在槐木劍匣中存有禁製隔絕天地。如今一朝重見天日,鯨吞汲取方圓千裏之內的天地靈氣不說,竟將九州月魄大肆拉拽入蓮池洞天,看這架勢比起方醒那柄飛劍“嬋娟”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以想象,這可是一柄飛升境巔峰劍仙的本命飛劍啊,青蓮劍仙日夜淬煉,砸下無數天材地寶悉心打磨,曾經更是劍壓白玉京!雖已殘破,可如今這截劍尖,乃是一柄飛劍至銳之處,殺力精華所在!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黑衣男子與錢洞玄邁步出門,相視狂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本還打算等到數年之後的論劍大比,設法讓那個方家小崽子飛劍本命神通盡出。
天佑我白玉京,蓮池當破!
白玉京二掌教真身縮地山河,橫跨數州,由中土神州白玉京祖庭一步踏入渝州地界。在月魄筆直落下之處,一掌拍出!
洞天之內,那名黑衣男子大嗬一聲,聲傳整座蓮都城!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錢洞玄你還在等什麼!話音未落竟已化成一灘血水。
隻見錢洞玄臉色發青,禦風升空,且豁出去吧。這勞什子的蓮池,於我而言就是囚籠,我錢洞玄本就不是這池中之物,今日便要重返九州!渡劫,飛升,指日可待!
錢洞玄身側雷公電母環繞法相莊嚴,一陣電閃雷鳴間,他已至青白山巔。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在夫子不可思議的眼神之下,錢洞玄如同一尊昔日上古雷部神靈,帶著赫赫天威,一拳砸在天幕穹頂之處!
滋嘎滋嘎,令人頭皮發麻的龜裂聲響,便是蓮都城中凡俗皆望向天幕,肉眼可見天幕最高處出現一個拇指大小的窟窿,周圍道道細紋亦如蛛網結陣,不斷往外蔓延!
“錢洞玄,你安敢如此!”夫子盛怒之下一條青色的符籙長龍,轉瞬即到錢洞玄眼前。
“符仙啊符仙,五百年多年未見,怎麼一見麵就是這般失態模樣,當年的你哪次不是成竹在胸,青衫風流。”一身墨袍的卓無相帶著他那標誌性的陰森笑容與沙啞嗓音,替錢洞玄攔下夫子這含怒一擊。
白玉京二掌教今日做客蓮池,好一手待客之道。
隨著無數符籙當空砸裂,錢洞玄施展遁法已來到戰場邊緣。平日再不將他李長樂放在眼裏,可那也是實打實的飛升境大修士。術法威力之強,移山倒海不過一念之間。
卓無相麵露嫌棄神色,裝腔作勢地甩了甩寬大袍袖,“符仙,這打狗也得看主人啊,當年吃過的苦頭全然忘記了不成,這位錢家主可剛成為我白玉京祖師堂的嫡傳,不可輕慢了去。”
錢洞玄麵色煞白,看著匆匆趕到的方趙盧三姓老祖,以及各家家主修士,胸膛起伏不定。與虎謀皮,與狼共舞!卓無相從第一句話開始便聲傳百裏,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注定無法回頭了。
再無數道不解目光之下,錢洞玄將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俯身拜倒在卓無相跟前,口呼二掌教,並雙手呈上一物,分明就是他錢家掌握的密鑰劍印。
叛徒!無恥!
三家眾人見此情形,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趙家老祖也是個暴脾氣,破口大罵不談,更是連錢家初祖這位昔日最為尊敬的兄長都罵了進去。如何才叫累及祖宗,他錢洞玄如此做派便是!
最為尷尬的要數錢家一眾修士,真可謂進退兩難,錢夜行更是羞愧難當漲紅了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往日裏敬若神靈的曾祖父。
卓無相將那枚四四方方的劍印,攝入手中,把玩摩挲片刻,抬頭望向三家老祖,咧嘴一笑,“你們的呢,還不拿來,難道等我自取嗎?”幾個渡劫期的臭魚爛蝦,沒半點眼力勁,取死之道。
天幕穹頂處的窟窿已經徹底閉合,不過談話間已有數道身影,閃入蓮池,我卓無相向來謀定而後動,蓮池是吧,今日便來一場涸澤而漁!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夫子一掐道訣,朗聲說道,“我李長樂敕令!洞天之內五嶽山君,江水正神,隨我斬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