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這還是個孩子呢!”
“能不畏懼德妃的長輩威嚴,毅然護在胤禛身前。光這份手足之情,就已經殊為難得了。”
“是呢是呢!”胤俄憨笑,火速敲邊鼓:“妹妹長得好,人聰明。心腸也好得很,咱們都不知道修了多少輩子的福氣,才能有這樣的女兒跟妹妹。額娘您可千萬惜著點兒管,別把胤俄好好的妹妹管成小木頭人兒了!”
胤禌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你就這麼跟貴額娘說的”
大逆不道如斯,還能全須全尾地出來?
胤禌眉頭微皺,有意無意地掃向某憨憨的臀部。就想知道,它與雞毛撣子等物親密接觸過沒。
胤俄眼睛一瞪:“難道爺還說錯了?本來麼,那麼點小事兒,額娘都快念叨妹妹倆月了!也不知道她好心好意的,到底哪兒錯了。居然讓額娘這麼不依不饒,嘖!比爺課業退步,被先生說教還嚴重……”
“真是的,那麼好的妹妹,額娘居然也能狠得下心啊!”
正往尚書房裏麵走的胤禛腳下一頓,眉眼間不由流露出幾分歉疚來:福瑞妹妹助他良多,甚至比同母的茉雅奇、雅利奇都更貼心熱絡。偏他年紀大了課業忙,又覺得自己身上畢竟有孝。
因此避諱良多,生怕把丁點不好傳給她。
兩個月來竟隻遙遙見了那麼三兩麵,連個謝都沒機會說。更不知道她因自己的緣故,頻頻被貴額娘說教。
不成!
以往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怎麼也不能再讓瑚圖靈阿受這委屈。
胤禛轉身,生平第一次逃了課。
可把他的小太監蘇培盛給急的喲:“哎喲,奴才的好四爺喲,這馬上都要上課了,您還往哪兒去啊?聽奴才一句勸,趕緊回去上課!甭管是天上的皇貴妃,還是永和宮的德妃娘娘,可都盼著您努力上進呢。”
以往挺百試不爽的話,今兒卻失了靈。
胤·勤勉好學·禛不但逃了課,還親往禦膳房。自掏腰包置辦了幾樣精美素點,寶貝似的拎去了永壽宮。
“啊?”瑚圖靈阿愣,確定真是四哥來訪後。她還一臉懵地往窗外瞧了瞧:“太陽是在東邊兒出來的沒錯啊!怎麼素來勤勉的四哥還突然逃學了呢?該不會……”
小公主捂嘴驚呼,上上下下細細打量胤禛:“該不會四哥你在尚書房被欺負了吧?還是阿哥所裏麵,有那捧高踩低的奴才試圖欺負你?”
那一臉隻要你說,妹妹立刻便去給你出頭的小樣兒哎!
隻看得胤禛心裏微暖,唇角高高揚起:“沒有沒有,內務府那幫奴才們備皇阿瑪篦梳似的,梳理了一回又一回。一個個都規矩著,半點不敢行差踏錯,更遑論欺負四哥這個龍子鳳孫呢?福瑞放心,四哥好著。”
“哦?這樣啊!”小公主點頭,繼而頗有幾分狐疑地看著他:“那好端端的,四哥怎正上課的時候來找福福了?還帶著這許多賄賂!”
胤禛笑著搖頭:“這可不是甚賄賂,而是賠禮。”
“都是四哥不好,連累妹妹被貴額娘說教。也巧,剛我來的時候,貴額娘往寧壽宮給皇瑪嬤請安去了。等她回來,四哥便與她好生賠個禮,可別再說教咱們福瑞了。”
哢噠!
是手中點心落地的聲音,接著小公主滿滿疼惜地蹙了蹙眉。
可白瞎了這好糕點!
著人趕緊收拾下去後,回過神來的小公主才一臉憤憤:“肯定是我哥那個大嘴巴!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別亂說來著。結果非是不聽,回頭我跟額娘告一狀,看不雞毛撣子抽他!”
“讓他胡言亂語,壞我名聲。連四哥這般清冷的都知道了,怕是整個尚書房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多,多損害我勇武過人的偉岸形象呢?”
胤禛看著自家妹子三尺多也多不哪兒去的身高,不由靜默。
就覺得自己以後怕是無法直視勇武過人與偉岸這兩個詞了。
好在理智還在,還能提醒他艱難忍住笑。牢記自己是來解決問題的,而不是來製造矛盾的。
是以,盡管四阿哥心裏的小人已經笑癱,但明麵上卻依舊一派嚴肅端方:“這……十弟倒也沒有大肆傳播,隻因緣際會,恰巧被我聽見了而已!”
“因我之故,讓妹妹受了這麼多的委屈。我這個罪魁禍首卻一無所知,豈不是太愧對妹妹了嗎?四哥這心都快被愧疚占滿了,哪還有心情繼續上課呢?趕緊去禦膳房要了些個點心,借花獻佛,聊表對妹妹的歉意與感激。”
瑚圖靈阿愣,繼而小手連擺:“別別別,四哥你可別這麼說!雖然福福有被額娘訓,但……”
“其實跟你關係不大。”
“額娘也希望福福能跟兄弟姐妹們和諧相處,手足情深呐!對於福福維護你,試圖幫助你的事兒,額娘隻有欣慰。她……”
瑚圖靈阿咬唇,小小聲地上說:“她就是嫌棄福福太……”
“太魯莽草率,無的放矢。不肯細心了解下事情經過起因,全憑自己想當然。也就是遇到德母妃這樣溫柔大氣有度量的,不然的話,還不得一紙訴狀直接告到君前?”
“額娘說,德額娘仁善,但福福不能拿她的仁善當理說。”
“得三省吾身,沉著冷靜。再不可以這麼衝動行事,於己不利,與人也未必就好!再多的好心,也得在對方需要的基礎上。人家都要發洪水了,福福再多添幾瓢絕不是善良,而是瞎搗亂……”
就好像她那衝冠一怒,直接壞了德妃所有盤算。
小腦袋瓜還好生生長在脖子上,除了德妃謹慎外,也因為自己有個好命格、好額娘、好外家。
瑚圖靈阿小腦袋垂得極低,不斷回憶這些日子以來額娘戳著她腦門兒教導的種種。
看得胤禛越發愧疚,忍不住也學皇父康熙那樣,伸手摸了摸她的小鬏鬏:“福瑞別難過,你絕對沒有幫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