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就是鬧騰到阿木古朗汗麵前,也絕饒不了你!”
就挺無賴個說辭,荒唐到小公主都忍不住笑了。而更荒唐的是,他這話音一落,還有無數附和聲:“對對對,告他去,爺們都給你作證!是烏力吉那小子飛揚跋扈,沒個尊卑……”
“是是是,咱都聽得真真兒的!”
“告他去!鬧市縱馬他小子還有理了???”
一輛馬車中坐著一個固倫公主、五個皇阿哥外帶個蒙古郡王爺。就是借車夫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縱馬啊!絕對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的。分明是對麵好好的從斜刺裏竄出來,並突然加速。
才驚了他的馬,有了這番變故。
妥妥的故意碰瓷兒!
可車夫才將將開口,試圖為自己辯護一二。就被一鞭子抽到邊上:“狗奴才,爺麵前也有你張狂的份兒?”
抽完人,這貨還趾高氣昂地衝著車裏喊:“烏力吉,烏力吉小兒快出來回話!茲事體大,你小子躲是躲不過去的,尿褲子也不行!”
他這麼一喊,外邊那些個捧哏們也都跟著哈哈哈。
還有狗腿賣乖,說要掀開簾子瞧瞧,新晉郡王爺是不是真尿褲子了!
氣得胤俄都要先給後頭的侍衛們發個信號,再一腳踹開車門子,打死那些個臭不要臉的。偏烏力吉不疾不徐,一把拉住了他,輕道了聲十阿哥稍安勿躁,看烏力吉的。
接著,哥幾個就開了眼。
就見剛還處變不驚,甚至能在危急時刻救了瑚圖靈阿的烏力吉瞬間變臉,連聲音中都多了幾許瑟瑟:“滿都拉圖堂叔麼?這……”
“您看這事兒鬧的,真真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發生這樣的事兒,侄兒也是萬萬沒想到。就不知道您傷著沒?又損了何物?價值幾何啊?”
被尊一聲堂叔的滿都拉圖笑,對同伴們飛了個得意的眼色:瞧,爺就說了吧?那小子人小膽氣弱,遇事兒隻有哭啼啼認慫的份兒!
他身邊的人都齊齊豎起大拇指,給了他個小王爺您可真厲害的眼神。
喜得滿都拉圖極力捂了捂嘴,才又一嗓子號出來:“爺的腰!定是剛剛撞車的時候,傷著了!還有爺剛買好,準備回科爾沁分送諸位長輩們的玻璃擺件兒!”
“整整十套,每樣五百兩銀子吶!還有爺買給額布格、額吉的羊脂玉鐲子,那可是萬兩銀的好物。你賠,你特額吉的,都給爺賠來!”
“兩……兩萬五千兩銀?”烏力吉的聲音越發瑟縮,仿佛都帶了點兒哭音般:“這,這也太多了,賣了烏力吉也賠不起……”
“賠不起?”滿都拉圖獰笑,踹開車門掀起車簾子:“賠不起就拿回頭大清的賞賜來抵!橫豎他們講究厚往薄來,每次點皮毛氈毯的就能換回不少金銀珠寶。你們中旗這般能耐,一親王一郡王的,想必厚重更勝往常,啊……”
一聲慘叫起處,滿都拉圖拚命拚命地捂著眼睛。
剛剛還瑟瑟縮縮,被懷疑尿了褲子的烏力吉卻氣勢一變,頃刻綿羊變猛虎。
不但大大方方下了車,還又狠狠一腳將滿都拉圖踹成了滾地葫蘆:“大膽滿都拉圖,竟敢以下犯上,對諸位皇阿哥不敬?來人,將他給本郡王拿下!”
早早就已經到了左近,卻被命令著不許冒進的侍衛們如虎入羊群般,將還在慘叫著揉眼睛的滿都拉圖拿下。
他那些個捧哏們也都沒有拉下,直接都交給了隨後趕來的五城兵馬司。
至此,滿都拉圖才知道自己踢到了怎麼塊鐵板。
他額吉的!
誰能想到呢?堂堂龍子鳳孫,素來受不得絲毫委屈的皇子阿哥們能屈尊到這個程度啊?既然不嫌棄他那個破馬車寒酸,六七個人擠在那麼一個馬車內!
現在好了,他那些個汙言穢語都原原本本地傳到了福瑞公主耳朵裏。
那點兒拙劣的小把戲,也都……
滿都拉圖哭,就覺得自己倒黴到了家。明明十拿九穩的事兒,卻折騰成這樣,怕是免不得一頓板子。
而實際上,受了好大委屈,這會兒還都疼著呢的幾位阿哥能受這個氣?
尤其那混賬玩意兒還汙言穢語的,句句都是對他們寶貝妹妹的鄙薄,更死命地欺負他們新認下的諳達!條條樣樣,哪個都能夠他喝上一壺不止!
正好新的馬車也來了,哥幾個二話不說上了馬車:“不逛了,還逛甚逛?去找皇阿瑪告禦狀!看兒子們受了這好大氣,當皇阿瑪的到底管還是不管?”
胤俄氣,張口就想讓那個狗屁的滿都拉圖倒黴!
胤佑、胤禟兩個正忙著哄泫然欲泣的好妹子,胤禛胤禌則雙雙盯著烏力吉,用眸光逼問他剛剛到底唱的哪一出?
烏力吉苦笑,抱拳為禮:“幾位阿哥,奴才……”
“真真對不住,剛剛那位滿都拉圖,是奴才額布格親哥的幼子,奴才得叫他一聲堂叔。因阿布早逝,額木格年邁,奴才又年幼故。其父曾多次跟額布格提及,欲過繼他到額布格名下,替奴才管理旗中事務。”
“待奴才有妻有子,長成真正的巴圖魯了,再原樣交還。額木格連連拒絕,以至於兩家關係都日漸生疏。更……”
“讓滿都拉圖堂叔恨上了奴才。”
“連累並利用了諸位阿哥與公主,實在是奴才的不是。”
胤禛與胤禌原也是不明就裏,並甚是反感被利用。一聽他說了其中緣由,這反感氣惱頃刻就去了七七八八。
剩下的,自會留待稍後查證。
而同樣旁聽了全部的胤禟、胤俄都已經同仇敵愾,琢磨著好生替諳達報仇了!
隻瑚圖靈阿還撅著小嘴兒,滿滿不善地瞪著他。
直瞪得烏力吉訕訕撓頭:“情急之下撒了公主的麻辣椒鹽小魚幹實在是烏力吉不該,這就鄭重向您賠罪。改日雙倍賠償,隨您指定任何口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