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嬤嬤忙說:“咱們太子妃是頭胎,慢一點煎熬一點都是正常的,二爺別太心急才是,您要不去外麵候著,這裏有這麼多人伺候,太子妃會沒事的。”
舒妍倒是覺得讓男人知道知道女人生孩子的苦是很有必要的,要不這一個個的大男子主義,還不定以為女人生孩子是多麼輕鬆的一件事。所以這抓著太子的手,就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不過,凡事也都有意外。比如皇上突然回宮了,還要太子立刻去見,這大概就屬於不可抗力了。
太子臨去前還親了親舒妍,“別怕,爺去去就回。”
康熙可不就是聽說了太子攆進產房,才急著把人給召過來的,讓他馬上回去,那是不可能的。這便在那兒細細詢問起了三位皇阿哥的婚禮進程,各方都派了什麼人去接親,路上順不順遂,就連婚宴的菜單也扒拉出來過目了一遍。這樣一聊起來,就到了破曉時分。
可毓慶宮那邊到現在也還沒傳信過來,康熙不得不打著嗬欠,繼續說:“如今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朕打算領著咱們大清的這些王公貴胄八旗子弟去南苑行圍,你們兄弟幾個一塊兒去吧。”
這事,太子沒什麼好推脫的。不過是看著外麵的天空已經翻起了魚肚白,就有些按捺不住心下的急切,沒說兩句話,就頻頻往外麵看去。
康熙便說了句,“有那麼多人圍著伺候,太子還耐心等待才是。”傳了膳,竟是要太子陪著一塊用。
太子就更加的坐立不住了,還傷感道:“當年皇額娘就是在生胤礽的時候去的,汗阿瑪趕回來連最後一麵也沒見著,這麼多年過去了,每到皇額娘忌日時,您便傷懷不住,悔不當初。兒子同烏拉那拉氏大婚以來,也一直在效仿汗阿瑪與皇額娘當初那般夫唱婦隨,相敬如賓。至到如今,別的不敢說,卻是連臉都沒對彼此紅過一次,如今她獨自一人在那兒艱辛產子,兒臣雖不說能出上一份力,守在那兒,她總歸是能安心的。”說到這裏,也是順便把大福晉生產的事情再提出來說了一遍,為的也不過是讓皇上別對自己的兒媳婦優待一點。
康熙就愣了愣,都說兒奔生來娘奔死,陰陽隔的一張紙,這個道理他又哪裏不會懂,隻不過太子不是尋常皇子,康熙所擔心的也不過是他對一個女人太過認真,忘了做儲君的本分。
如今聽他說出這麼一番道理來,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有點過於嚴苛了,畢竟那是太子的第一個孩子,還是嫡出的。別說是太子,他又何嚐不看重。而且烏拉那拉氏的為人,他也是聽的多了,的確是沒什麼毛病能讓人挑的,就連太後也對她讚不絕口。這便揮了揮手,“去吧,守著你媳婦去。”
太子跪下去磕了個頭,就一路往毓慶宮奔了回去,身後李吉領著幾個內監死活追不上,帽子還跑丟了一地。
剛攆進毓慶宮的門階,裏麵就傳來了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太子腳下一滯,差點沒在階上跌倒,這便撩起袍邊,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
不去理會那交疊的恭喜聲,一徑兒就衝進了房裏。
好在裏頭一切都已經收拾停當,孩子洗幹淨裹著繈褓正挨著他額娘躺在那兒,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偏著頭嘬著嘴,本能的在找吃食一般。舒妍呢,彎著手臂輕輕擁著繈褓裏的孩子,臉上的笑,溫柔的就像一陣春風,讓人瞧了心裏都跟著柔軟起來。
太子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下了。
含玉見了這個情形,自然也是跟著高興,忙忙著就把裏外伺候的都給遣了出去。
太子坐過去看了看孩子,嘴上說了句,“你這個磨人的,今日讓你額娘受苦,他日若敢不孝,阿瑪第一個饒不了你。”
孩子原本還在賣力的找吃食,許是被突然湊過來的一張人臉給嚇著了,哇哇的就又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