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狀,陳夢雷也隻是搖頭歎息,“會試的生員名單,老夫已經擬了一份出來,三貝勒若是心情好轉,不妨看看。”
等陳夢雷出去後,三阿哥才緩緩坐起來,雙手用力搓了把臉,有氣沒力的過去書桌那兒看了眼生員名單。別個倒還好說,隻年羹堯一個,就刺的三阿哥眼珠子疼。
雖然這人同三阿哥沒有太多的瓜葛,可他卻是老四同老八之間的攪屎棍。三阿哥輸光了銀子,心裏正不高興,這便二話不說,揣上名單出門找五阿哥去了。
八阿哥雖然沒有參與冰嬉投注之事,可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不為別的,從營地裏回來後,九阿哥仍是沒有搭理他,那日在禦前考校後,八阿哥足足在寒風中等了九阿哥大半夜,他卻仍是沒有赴約。哪怕八阿哥有心解釋當年的誤會,也無從說起。加上院子裏幾個女人間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是攪的八阿哥近些日子頭痛不已。
一早起來,連飯也不在自己院裏用,直接攆去了衛氏那兒。
“怎這麼早就過來了。”覷了眼身後,卻是一個人也沒有,便說:“緣何不帶著你福晉一塊兒來呢,咱們一家人,還沒在一個桌子上正經用過飯。”
八阿哥道:“她去惠額娘那兒請安了。”頓時就終止了這個話題。
衛氏雖然討了沒趣,可對兒子的愛,永遠都是隻多不少的,這便忙吩咐宮人擺飯,席間隻顧著給八阿哥頻頻布菜,自己反倒是沒有正經吃上兩口。
八阿哥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拿起帕子,“額娘別光顧著兒子,您自己也多吃點。”反過來又替衛氏布菜起來。
待一頓飯下來,母子倆也都吃了個七八分飽。
衛氏見八阿哥飯後也不急著走人,便拉著他坐到炕上去說話,“你們夫妻究竟是怎麼回事。”
八阿哥不瞞衛氏說:“這麼些日子,額娘多少也應該聽說了郭絡羅氏的一些作為,您還會以為她是一個端方的大家千金嗎。別的不論,您這個正經婆婆這裏,她倒是主動來過幾回,旁的那些地方倒是都不用提點,每日裏去的比誰都勤。”
衛氏便歎了聲,“你也別這樣說,她並沒有不來給額娘請安,隻是我同她不大說的上話,便讓她每月兩趟就是了。你可別拿這事給她甩臉子,惠妃那兒畢竟不一樣,咱們尊著敬著都是應該的。”
八阿哥輕哼了聲,到底不想再說郭絡羅氏來掃興,便別說他話,“欽天監已經擬定好日子了,出了正月,兒子便要搬出皇宮去單過。”
衛氏的臉上就露出了微笑,“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們夫妻擠在北五所那個小院子裏也的確是委屈了點。”還高興的問了許多宮外府邸的事宜,最後不忘囑咐,“出宮立府,可就是大人了,額娘還是那句話,不求你能大富大貴,隻望平平安安。”
八阿哥的心裏就越發的不好受起來,他一旦出宮,要想再見到衛氏就沒有這麼簡單了。所以說來說去,還是要盡快提高自己的地位,其他的說再多也沒用。
這便趁著年節罷朝之際,常往東華門那兒去轉悠,偶爾也能碰上鑾儀衛以及禦前帶刀侍衛阿靈阿揆敘等人,不說相交,總歸也是給彼此留下了印象。
太子在毓慶宮裏聽到這事的時候,笑了聲,“區區年羹堯,倒是讓他們都按捺都不住了。”還對地上跪著的侍衛說:“且由著他吧,你還繼續當你的差去。”轉頭便寫了兩封信,讓人分別送到了鈕祜祿家和納蘭家去。
李吉便有些擔心道:“爺何不傳口信呢。”也是怕落人以柄。
“不妨事,送去便是。”太子的信要是能被截,大概也就皇上了。可他寫的內容不過是敲打明珠等人看好自己的家小,別再走他們自己當初走過的老路,就這些內容,即使讓皇上看到了,大概也隻會去追查是誰膽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同他的侍衛私交。
舒妍雖然不知道太子在做這些事,可從內務府搬過來的那些東西,她還是覺得有些燙手,就連生弘晳的時候都沒有給這麼重的賞賜,太子隻是主持了一場冰嬉,就賞了幾大箱過來,未免也太誇張了。
“就為這事,值得你擔心成這樣。”連親熱都心不在焉,看來也是真擔心了,這便把事情又不厭其煩的說了。
“啥!”等太子把事情言簡意賅的說了,舒妍就更詫異了,“爺的意思是,冰嬉是您在幕後坐莊。”最主要是太子這麼持正的一個人,怎麼會去做這種事情。
“一場冰嬉,既操練了軍武,又給國庫攬了財,何樂而不為。”太子枕著手臂,望向帳頂,悠悠說道:“此計雖不為立國之本,但是從變通上來說,卻也可以稱之為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漫說是軍資河工上的大開支,隻那不可預料的天災,也是要指望朝廷的。指望江南的賦稅,早晚入不敷出。”再一想老九剛從營裏回來那會兒便就跑來投誠,往後倒是也不愁銀子了。
舒妍坐起身係衣襟上的盤扣,邊說:“那您怎麼也不早說呢。”
“怎麼,你也想去投注不成。我勸你這種心思還是不要有的好,十賭九輸,這話不是沒道理。”支起腦袋看著舒妍說,“不過你要是缺銀子使,大可同爺言語一聲。”
“不是。”舒妍轉過身來,“是三福晉她們,也都跑去投注了,要知道是爺在後麵操縱著,她們也就不用輸的那麼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