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緣來是你(2 / 3)

沙純夢正好坐在Steven的副駕駛座上,本要去心意點心坊幫忙,一聽出了大事,連忙讓Steven掉頭火速趕去醫院。

有人趕過去照顧陳欣怡,顧棲遲才有心思報警,將心意點心坊遭人惡意砸店的事告知警察。警察趕來後,給顧棲遲做了筆錄並要了店主的聯係方式。

警察看了下餐廳沒有裝監控攝像,又詢問了店鋪是否有保險,得到否定回答後,警察表示對於抓捕肇事人一事不樂觀,讓顧棲遲與陳欣怡想一想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是否有懷疑對象等等。

顧棲遲處理完這邊的事,趕到醫院看望陳欣怡。隻見她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輸液,麵色依舊蒼白,看起來相當憔悴。沙純夢坐在她的身邊陪她說話,但她似乎提不起興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他走到床邊,摸了摸她的臉頰,問道:“醫生怎麼說?要不要緊?”

“沒事,主要是低血糖引起的昏厥,然後情緒太激動……”陳欣怡苦笑了下,這就是所謂的“怒急攻心”吧,“你別擔心,醫生說我今天就能出院,沒什麼問題。”

“說得真是輕巧,我差點被你嚇死!”顧棲遲直到現在仍心有餘悸,天知道她倒下時,他有多驚懼,一顆心仿佛被人死死勒住,口鼻似乎也吸不到氧氣。那種極度的窒息感,他真的不想再體會一次。

陳欣怡強顏歡笑:“這不沒事嗎,我命硬著呢!”

“欣怡,你別笑了,笑起來比哭還難看……”沙純夢心疼地握了握陳欣怡擱在薄毯外的手,“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又不想讓我們擔心,你想哭就哭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陳欣怡露出自嘲的笑容,搖了搖頭:“哭?我哪有資格哭啊……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難以挽回的地步,我自己要付很大的責任。”

“胡說什麼呀,那是砸店的壞人罪大惡極,你有什麼錯?!”沙純夢眼圈紅紅的,想到心意點心坊的生意蒸蒸日上,一天比一天火爆,Steven還說照此勢頭下去,打造出了有影響力的招牌,欣怡就能讓人開加盟店,光是收取加盟費,就能賺到很多錢。可眼下一敗塗地,再努力奮鬥都鬥不過壞人的惡行。

“我讓棲遲報警抓肇事者,其實心裏沒抱多大希望。澳大利亞警察對待案件,隻要沒有人身傷害,又不是特大經濟損失,都不會真正上心調查。挽回損失隻有依靠保險公司理賠,除非監控拍下肇事者的模樣。而我為了省錢,沒有聽棲遲的建議,安全監控和保險都沒有買,抱著僥幸的心態,以為不得罪誰就不會有事……”陳欣怡越說越自責,她純屬省下了芝麻,掉了西瓜,得不償失。

對於澳大利亞警察處理案件的態度,她早有領教,在她還在M大上學時,有一年複活節商家打折,她與馮毅晨一起到Target裏購物。馮毅晨坐在女鞋區的沙發上等她,她則將手提包給了馮毅晨看顧,自己去鏡子前試穿家居鞋。

然而,等她返回時,隻見馮毅晨還坐在沙發上玩手遊,他身側的手提包卻不翼而飛。陳欣怡一想便知,必是有人趁馮毅晨專注於遊戲,偷走了包。她認為小偷一定沒有走遠,和馮毅晨分頭在商場裏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小偷,最後去找商場服務台,要求他們幫忙看監控錄像,結果商場表示隻有警察要求,他們才會查看錄像,陳欣怡隻得轉而報警。

填寫筆錄單,遞交給警察,警察最關心的是人身是否受到傷害,一聽人沒事,就擺出了習以為常的態度,對他們來說被偷包這事根本就是芝麻綠豆大的案子,無足掛齒。

接著便是漫長的等待。本來明明能快速鎖定作案人,卻因為經濟損失額度不大,沒有得到重視,最終不了了之。

顧棲遲見陳欣怡自責不已,揉了揉她的頭,勸慰:“不要太自責,記住這次教訓就好。很多時候,我們不能依靠好運,也不能指望他人的幫助,在任何時候都要做好自我保護措施,才能將意外損失降到最低。”

“是啊,欣怡,別太難過,氣壞了自己,惡人卻還在逍遙法外,太不值當了!說不定附近的店鋪有人裝了監控,拍到了作案人呢?我們應該抱有希望才是!”沙純夢跟著鼓勵勸說她。

陳欣怡雖然很受打擊,短時間內難以消化巨大經濟損失後的絕望,但有戀人和閨密陪在身旁安慰,讓她心裏暖融融的,至少在跌倒時,有人願意扶她起來。隻是在富人眼裏不值一提的損失,對陳欣怡來說卻是一筆巨款。

對於未來她已經陷入彷徨,就要看不到前路。她想幫父母移民的願望,恐怕又要推遲很久了……

陳欣怡吃了醫院提供的營養晚餐,換下病號服和顧棲遲一起回了家。夜裏顧棲遲走入主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陳欣怡,也沒說話,直接掀開被子的另一頭,躺了進去。

“你……”陳欣怡略感吃驚,不知一向規矩的顧棲遲今晚為什麼改變了態度。

顧棲遲為她掖了掖被角,柔聲說:“你今天不舒服,我不放心,睡在你旁邊也好有個照應。”

他又低頭在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睡吧,晚安。”

他替她關了床頭燈,兩人平躺著,他在被子底下牽住了她的手。

顧棲遲手心裏的溫度傳遞到陳欣怡的手上,安心的感覺充滿了心扉,她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入眠,卻被重重心事壓得毫無睡意。

他沒有錯過耳邊的輕聲歎息,忍耐了許久,知道她睡不著,才開口:“你變了……剛認識你那會兒,你動不動就哭鼻子,我還嘲笑你。但現在真不想看你強撐著笑臉,我倒寧願你發泄出來。當著沙純夢你不好意思哭,在我麵前不需要壓抑自己,哭出來興許會好受很多……”

陳欣怡早就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流淚症似乎已經痊愈,眼淚能夠受到她的控製,即使心裏已經哭得肝腸寸斷,麵上也能忍著不落淚。就和在患上情緒流淚症之前的她一樣,習慣了強裝堅強,習慣了咬牙忍耐,從不在人前哭泣,隻有一個人躲在被子裏,才願意放肆地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