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沒有真的衝下去揮拳頭,至少我還記得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打人也有別人嘛,我隻用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斜睨著容成鳳衣就行了。
“喲……皇宮內院,還有人敢衝撞你的馬車?”人端坐車上,口氣卻沒打算放過容成風衣,我戲謔十足,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我並不想引起宮中注意,選的路僻靜邊遠,這裏少有人來。”容成鳳衣冷靜地開口,“巧合吧。”
是麼?
巧合巧到了沒人來的地方被攔車?巧合巧到了攔車的人不認識鳳後的駕輦?巧合巧到了現在也沒聽到一聲請罪或者該死的惶恐聲?
我相信以容成鳳衣的心智,宮闈之中的事不會比我這個外人察覺的還要少,那麼這場巧合之後,到底意味這什麼?
人生如戲,端看是入戲還是看戲了。
“鳳後大人。”侍衛的聲音傳來,“那車上是‘誠王爺’的徽記。”
我看到,在侍衛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容成鳳衣的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下,眼神寒了幾分,飄過幾分隱隱的厭惡。
“繞過去。”他淡淡的下令。
趕車的侍衛撥了撥馬頭,發覺那車擋在正中,無論從哪個方向都過不去,唯有行到車門邊,低聲開口,“鳳後大人,那車在中間,繞不過去。”
“那便退後,從其他路過去。”容成鳳衣顯然並不想與對方糾纏,再度下令。
現在,他身上縈繞的寒冽的氣息,就如同我初見他時那般,高貴而清冷,剛才的玩笑與被調戲後的姿態,消失無形。
“不是進了內宮嗎?”車開始緩緩地後退,我好奇的開口,“應該說你已經成功了,為什麼還要害怕我為人看到?”
以他的地位,不該做出這種退讓的姿態,我思來想去,似乎隻有自己這個假冒的身份會成為他的製約。
“與你無關。”容成鳳衣搖搖頭,“宮闈鬥爭,永遠都不僅僅朝臣這一塊。”
我張了張嘴,“外戚?”
馬蹄的滴滴答答掩蓋了我小小的問聲,一度讓我以為他不曾聽到我的疑問。他的胸膛起伏數度後,容成鳳衣這才開口,“先祖皇昔年誕下長女的時候,卻生下了一對雙胞胎,於是太女之位傳誰就成了最頭疼的事,按規矩該屬先出世的先皇,可祖皇心中偏愛次女,朝堂內外為了太女之爭鬥的頭破血流,大臣各有自己的擁護,最後在祖製下不得已立先皇為太女,卻破格將‘誠’字封號給了次女,並將南方近一半的國土封為‘誠’郡,允許其一支永久享有王爺封號和封地,更準其入朝不跪,同殿議事,甚至為了母女情深,允許其住內宮。”
真正的宮闈內鬥,永遠掩飾在安樂太平的表象下。聽到這樣的故事,我才真實第感覺到自己深入到了朝堂內宮最深處。
“嗤。”冷笑不屑就這麼衝口而出,我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看上去是為了協調朝廷內鬥,實則等於將自己的國家劃分為了兩塊,若是這‘誠’王爺他日造反,都不需要其他國家攻打,‘澤蘭’就等著亡國吧。”
容成鳳衣不語,算是默認了我的話,幽幽的歎息一聲裏,是無盡的惆悵。
我眼珠子轉了轉,“馬車裏的人,是如今的‘誠’王爺?如果端木凰鳴離朝,她是不是皇位繼承人?”
“她叫端木則心。”容成鳳衣苦笑,“如果說其他幾國是外患的話,他們則是實實在在的內憂,不要輕易與‘誠’王起衝突。”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車身又是一震,他的身體猝不及防,摔向地麵。
刹那間,他的手下意識地伸向我,想要穩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