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思想特別以外,也沒什麼好的地方了。”他笑開了,眉宇間揚起淡淡的思念,流動在眼眸深處,讓人的心仿佛都暖的融化了。
第一次聽到他對我提及他的家人,提及他最隱私的故事。
“原本我有娘親,有寵愛我的爹爹,有和我一起玩鬧的兄弟,隻可惜這些在一夜之間,全部都沒有了。”他的笑容中糅雜了追憶,滿滿的都是感情。
那笑,像一把錐子,紮在心間的冰麵上,堅硬的冰麵龜裂,崩塌。
我能理解當所有的感情,所有的親人,在一夜之間失去時的無助,天地之浩大,卻無自己可寄托之處的茫然。
當年的我即便是乞丐,也快樂;可惜一場瘟疫,那些能讓我追著喊著嬸嬸娘娘的人,丟棄了我。
“十四歲,我迷惘地一個人在‘澤蘭’晃蕩,昏倒在神殿前,被神殿中人收留;十五歲,我被先皇看到,隻因為欽天監說我麵相主貴,身帶龍氣,先皇當即定我為端木凰鳴的未婚夫;十六歲,我入主神殿,成為國師;十七歲,我上朝聽政,因為先皇太清楚端木凰鳴的性格,她需要一個能夠輔佐端木凰鳴的人。”
那平靜的口氣,猶如說著別人的故事般,而我的眼前,浮現著昔年瘦弱的他所經曆的事,再與另外一個小小的影子,重疊。
那個影子,是我。
同樣是孑然一身,孤單無依。
同樣是身不由己,任人左右。
他的人生,從十四歲那年起,因為“澤蘭”先皇而改變,進了皇家。
我的人生,從十歲那年起,因為青籬而改變,入“青雲樓”。
在孤獨中堅強,從而漸漸習慣了堅強,若不是碰到那個令自己柔軟的人,永遠不會相信,自己還有人性的一麵。
我遇到了木槿,而他……
“鳳衣,其實人還有兩種情況會動情呢。”我終於抬起手,貼上了他始終停在窗欞上的手背。
開始,是我躲閃;此刻,是我主動。
手心下他的肌膚,還是那麼涼涼的,“一種是你傾聽著他的人生曆程與秘密的時候,一種是……”
“你對他訴說著你人生的曆程與秘密的時候。”他接過我的話,兩人異口同聲說出下一句。
骨子裏相近的兩個人,要麼互為死敵,要麼必為知己。
我們都孤單了太久,也強悍了太久,疲累的心,需要一個依靠。
喜歡一個人,動情都隻是刹那,三兩句的話,小小的動作,都可能是情動的理由,我何嚐未曾心動,隻是不敢承認。
分開他的五指,扣上他的手,他彎起手指,握緊。
當兩人的手交扣的時候,無聲地情感交流著,他那雙眼眸裏飄起薄薄的霧,朦朧氤氳,吸引著目光,在他的眼眸中沉溺沉醉。
木槿的情,如火,濃烈炙熱。
鳳衣的情,如水,雋永清婉。
不一樣的癡狂,一樣的讓人沉溺其中。
他的手帶起,我撲入他的懷中,隨即就被一雙手環住了腰。
熟悉的氣息飄過鼻端,是他的味道,還有些許我床榻上的熏染的味道,這兩天他都睡在我的房中,自然也沾染了我床榻上的氣息。
心底的滿足,因為他身上我的味道,像無形的烙印,在容成鳳衣的身上留下獨屬於煌吟的痕記。
聽著他的心跳,不由感慨,“若容成鳳衣想要,天下間隻怕沒有女子能逃過你的手掌。”
情固然是真,但若是不懂表達,不懂爭取,一樣是枉然。
他是個聰明的男人,更知道如何去爭取心中想要的人,也懂得將自己心頭的想法傳達給對方,還知道什麼樣的感情最能打動人,如此完美的男人,誰能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