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身世(一)(1 / 2)

房間裏,沉睡的人無聲,沉默的人也無聲。

我,青籬,合歡,誰也不知道說什麼,每日都是這般呆呆地望著,期盼著鳳衣能夠醒來。

而每一日,我都在重複著同樣的話,“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而回答我的,也是同樣沉重的歎息,“我不知道。”

“若是我當時,能將那劍鋒再偏三分就好了。”我的自責,在不斷的反複這句話間。

“不可能。”青籬坐在床沿,撫摸著容成鳳衣的發,“你在雅的眼皮底下,將劍鋒捏偏,讓她的劍刺入時能夠偏離已經是賭,再偏她就發現了,到時候不僅是他,連你也一樣有危險。”

我知道他的話沒錯,當時那種情況下,雅殺鳳衣已是必行之事,我能控製的隻能是我遞給雅的那把劍,以自己的內力,在劍鋒處捏出一個很小的凹槽。看上去還是筆挺的劍,刺入身體卻會無形的偏開最重要的心脈之處。

這個細節如果在雅麵前做,一定會被她注意,以她的謹慎也未必一劍之後不檢查,所以我需要一個能夠讓雅失態的事情,更需要讓她急切到無暇管容成鳳衣。

當我入“澤蘭”時,便早知道憑借自己的力量是無法獨自從雅手中救走鳳衣的,於是唯有靠青籬和合歡的配合。

一切都是計謀,合歡與我的大婚,青籬的出兵,都是為了逼雅回去,當雅趕回京師的時候,她收到的消息隻會是“白蔻”退兵的虛驚一場。

一直的隱忍,一直的等待,就是希望看到雅得知消息後的失神,隻有當她失神,我才有機會。

可我還是讓鳳衣吃了太多苦,更帶上了忘憂。

“他身上的傷說重也重,卻還在我能救的範圍之內,但他何時能醒來,隻看他自己願意什麼時候醒。”這就是合歡給我的回答。

是的,什麼時候願意醒,隻看容成鳳衣自己。

受了那麼多折磨,那些不堪麵對的蹂躪,人性會選擇自我逃避,如果容成鳳衣不願意醒,誰也喚不醒他。

“蠱我解不了,但是你給我的藥我確認過是解藥給他服下了,所以他究竟會不會被侵蝕神智我不知道。”合歡給我一個沒有答案的答案,手中捏著一個小小的白色物體,“這個我倒是知道。”

“是個內丹吧?”我苦笑。

合歡笑嘻嘻的,“看來你知道來曆嘛。”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解藥,他手中的內丹,都是一個人給我的。

那個人叫曲忘憂。

那時他與雅對峙,掠到我身前時,我的手中就被飛快地塞進了一個小包裹。

以棉布簡陋紮著的包裹。

棉布,與我追蹤時看到的扯下一模一樣,意味著一路給我線索的人,是他。

而這個包裹,直到打開後,我才隱約猜到了作用。

藥,是解鳳衣身上藥性的解藥。而那粒白白的東西,經過合歡的驗證也明確了我的猜測。

當年山中那條大蛇的內丹,是被合歡取了。

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他偷偷地塞進了我的手裏。

想起臨去時那歉疚的眼神,似乎又不止歉疚,還藏著什麼很深的東西。

“我要回去了。”合歡突然開口,那隨性的笑容下,是掩飾不住的擔憂,卻又故作輕鬆,“‘紫苑’帝君的大婚勢在必行,我至少要為我們的儀式做個安排不是?”

我默默地點頭,再看青籬,他那清冽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容成鳳衣的臉上,不需要語言,那種兄弟間的關懷,暗藏在眼底。

合歡輕聲笑了下,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覺錯誤,總覺得這笑聲不複往日的脆,拉開門走出去,丟下我和青籬。

任性的少年,行事還是那麼詭異的利落,頗有些無情的瀟灑。

門外的小轎早已恭候,他頭也不回地上轎,“記得十日後回來成親。”

那口氣,就像讓我記得給他帶份糕點似的,哪有半點未婚夫的關切,或許……利益婚姻,本就是如此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