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蘇尚突然這樣悄悄在蘇炎耳邊喊道。
讓蘇尚有些吃驚的是,蘇炎聽到他的話居然沒有任何反應,還是麵帶微笑的看著在座的所有人。
“勞煩諸位備宴,小子蘇炎誠惶誠恐,然昨日夜宿荒山,醒來已是這副模樣,身無分文,不曾全禮,萬分抱歉!”
蘇炎拱著手賠禮道歉,但身子確是毫不客氣坐下,還不動聲色的拉蘇尚一起坐下。
蘇尚看他這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不知道該怎麼破局。
但被蘇炎那麼一拉,蘇炎異於常人的力氣讓他十分吃驚,沒來由從蘇炎身上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安定。
“咳咳,無妨無妨,主客既然已到,那就開宴!!”
蘇尚還未講話,坐在主位的那位道人突然高聲喊到。
道人話音剛落,這大廳上下數盞燈隨即點亮,光照整個房間,這通壁幽光,把這大廳照的亮如白晝。
與此同時侍者,奴婢聞聲而來,端著玉盤珍饈,山珍海味再次上場,換下之前略顯涼氣的菜肴,盡管在這之前還未曾有人動過筷子。
蘇炎默默看著這些一言不發,心裏不由得想到,不愧是大唐盛世,邊陲小城都能有如此奢靡生活,那人族都市,天子腳下又會有何等風采?
想到這裏他也對接下來的行程,有了更多憧憬,不過眼前事也要好好解決才是。
蘇炎眼神掃過那道人,心裏已經有了安排,在後山砍柴那段時間,他傍晚回來時總是能“巧合”的聽到部分講解。
什麼佛教善於什麼,弱點在哪,道教又喜愛什麼,法門如何,什麼妖,鬼,精,怪,獸,最後才巧合聽到關於人,但也是聽完人,鬼穀也就離他而去了。
想到這裏蘇炎又有些感傷,他也總算是理解為何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說法。
“這位蘇公子,在下吳羽,道號吳道子,現任縣令大人門客,有禮了!”
“有禮了!”
等飯菜上桌,塵埃落定,那道人率先起身,對著蘇炎回禮,其他人也跟著起身像提線木偶一樣機械式的回複有禮了三個字。
“小子不過一街邊乞丐,竟受如此大禮,有禮了,有禮了!!”
蘇炎看著眼前的場景麵色如常,端起麵前琉璃酒杯,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好,好,好!”
吳道子看蘇炎如此豪爽,連道三聲好字,他那幹瘦深陷的眼窩下,雙眼正閃爍著精光!
“果然豪士,請,再飲一杯!!”
吳道子說著,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白瓷酒壺,這白瓷酒壺僅僅隻有巴掌大小,但從他手上倒出居然酒水不斷,倒完滿滿一杯似乎還隻是小意思。
這白瓷酒壺出的酒水也與眾不同,竟然呈紫色模樣,香氣撲鼻,這滿桌山珍與之相比,都無法蓋過,聞一聞香氣似乎如登仙境。
吳道子把這滿滿一杯交給侍女,侍女木然的端到蘇炎麵前。
吳道子現在看蘇炎的眼神,就像是老鷹看著兔子,已經是計劃著該怎麼吃,哪一塊好吃,囊中之物,絕不可能跑掉了。
他好不容易經營策劃了這麼多年,本來隻想鳩占鵲巢,苟延殘喘,謀求一線生機,沒想到,上天竟然給了他更進一步的機會,多好的原胚啊!
坐在蘇炎身邊的蘇尚一看到這仙酒,之前他就是在這上麵……他知道其中有詐,剛想要提醒蘇炎。
但他抬頭便看到吳道子那野獸般的眼神,老虎已經鎖定了獵物,斷然沒有放過的理由,如果有任何阻攔之物,必然會被瞬間摧毀。
兒子,孫子,妻子,等等影像在吳道子眼中輪轉,他們各個麵帶恐懼,看著蘇尚的眼神都是渴求,似乎都在祈禱蘇尚能救他們出去。
蘇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家老小都在這妖人手上,如果敢開口,全家性命不保…但要是不救蘇炎,那自己就再也回不了頭了,這治下數萬百姓也會淪為血食,行屍走肉…
“啪,啪,啪!”
但蘇尚始終沒能開口,喝著自己的悶酒,不敢再抬頭,他把桌子拍的震天響,似乎藉由此種行為,能讓他心安一些。
“咳咳!”
吳道子深咳兩聲,正想說些什麼。
“咕嘟咕嘟!”
蘇炎接過侍女手上的酒杯,二話不說,仰頭一飲而盡,他擦了擦嘴說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好酒,好酒,吳道長此酒香甜可口,綿長溫潤,真是好酒,不知還有沒有?”
蘇炎喝完之後不知為何突然高聲吟詩,然後對著吳道子要酒喝,此時他雙眼有些發紅,像是酒癮犯了的爛酒鬼,就差沒去搶吳道子手上的酒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