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連城已經換了件外出的衣裳,不由分說地看向墨香:“拿傘。”
“主子……”
墨香還想勸,卻被顧連城一口打斷。
“快去。”
墨香自知攔不住,隻有依言拿了傘來給顧連城撐開,主仆兩人一頭鑽進雨幕裏去。
顧明微也不知道在黑暗裏待了多久,隻能縮在院門的簷下瑟瑟發抖。雨降下來沒一會兒,她全身就已經濕透了,這會兒覺得連身體裏的血液都凍住了。閃電一道接一道落下來,顧明微卻抱著自己的膝蓋,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四公子,四公子,快醒醒!”顧明微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喚她,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院子裏,隻是麵前多了墨香著急的臉龐,“您怎麼在這裏睡著了?您縮在角落裏,我和主子一時找不到,都快要急瘋了!”
墨香手裏撐著一把油紙傘,手裏提著一個被打濕了燈罩的燈籠,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顧明微聽他提起長兄嚇了一跳,連忙從潮濕的地上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問道:“長兄來了?”
不用墨香回答,她已經看見顧連城撐著一把朱紅漆的大傘站在簷下,身上的青衫從腰以下都已經濕透了,頭上戴著一頂金冠,修長的手指緊緊握著傘柄,抿成一條直線的唇線卻對外宣示著,它的主人正處於憤怒之中。
長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眸中閃過一絲不耐,冷冷地說道:“還不快過來?”
顧明微不敢反抗,隻好鑽到長兄傘底下去。
實際上,她是寧願同墨香打一把傘的。可墨香的傘隻夠他一人遮雨,而她又沒膽子讓長兄和墨香換傘,隻得像隻小雞一樣縮在長兄身邊,同時又與他保持巴掌寬的距離。
不過,長兄顯然沒打算放過她,問道:“你以為你的那點小心思瞞得過什麼人?”
“本就沒想瞞著。”顧明微原也沒指望瞞著什麼人,可沒想到長兄這麼快就猜到了。可顧明棠與她前世的那點恩怨,便是說給誰聽,都會覺得她是個瘋子吧。
長兄聞言頓了一會兒,說道:“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該小心謹慎,一入府便招惹別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太過蠢鈍了?你以為你是顧家嫡出,你五妹妹才是!”
顧明微雖然害怕長兄,可也有自己的脾氣。若是平時被長兄這麼斥責,她隻忍耐了便是了,可今日她被顧明棠鎖在這裏遭了這麼多罪,滿腹的委屈無處訴說。長兄不但不問為什麼,還幫著顧明棠教訓自己,她立時便控製不住了。
“自然,在長兄眼裏,顧明棠才是與長兄一樣的嫡出。我這樣見不得人的外室所出的,難道就活該被人踩進泥裏去嗎!”
顧連城被她頂得一噎,臉色一沉:“我何時說過這種話?此事本就是你自己事先挑起,我不過說你一二句,你便頂撞起來。若是以後再遇到別的事情,豈不是更加無人能人管教?”
顧連城已經換了件外出的衣裳,不由分說地看向墨香:“拿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