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折玉扔下這件事情便沒怎麼管了,隻是偶爾聽顧明微提起,說是喬大姑娘如今有周忱護著,喬大人也總算意識到表麵慈愛的繼室是怎麼磋磨自己的女兒,將大女兒送到了老母親院子裏。
可雖說如此,但繼室仍然是那喬家的女主人,繼室生的兒女也仍然是喬大人的嫡出子女。不過是名聲難聽了些,這通京城的繁華容易迷了人的眼睛,也許過了不了幾年,這事便會被人漸漸淡忘了。到時,他們仍然風風光光,誰又記得他們對長姐做下的事情呢?
周忱借著探望小太子的時機,來向顧明微取經。
他覺得,顧明微能從顧府這麼多姑娘裏脫穎而出,得了他小皇叔的青眼,手段自然是非比尋常。
“我不大明白。”周忱看著悠閑地坐在羅漢椅上,和小太子你一顆我一顆地吃石榴籽的顧明微,“皇嬸與喬姑娘的關係不是不錯麼?既然皇嬸有那麼大的本事,便是傳授幾招給喬姑娘,也不至於叫她被人欺負到這份上了吧?”
顧明微把手上的最後一顆石榴籽喂進自家兒子口中,又提醒兒子記得把籽吐出來,聞言淡淡地瞥了周忱一眼,問道:“哦?那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本事?”
要是換作以前周忱還真就說了,可現在他與顧明微相處還算融洽,有些話還真不好大大咧咧地說出口。
顧明微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本來還以為這周忱轉性了,沒想到說起話來還是這麼招人討厭。
她當然知道周忱想說什麼,他還真以為自己嫁給了周折玉是玩得一手好手段。其實她和周折玉心裏門兒清,要不是周折玉對她也有意思,她敢作成那樣,早就被周折玉丟到野外喂狼去了。
可她又有什麼法子呢?
這周忱是她夫君的侄兒,自然也就是她的侄兒,侄兒都這麼大了,難道還能打他不成?
“阿忱啊……”顧明微長長地歎了口氣,讓奶娘把自家兒子抱到一邊玩去,“今時今日你還不明白麼?你最清楚你小皇叔不過,我用的那些小手段還要瞞得過他的眼睛?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你小皇叔本來就喜歡我,卻又像你一樣別扭著不說,這才事事縱著我的。”
周忱瞪大了眼睛,心裏想的卻是,若真是這樣,那喬姑娘豈不還要叫她的弟妹欺負?
顧明微見他這副模樣,恨不得撬開他的腦袋,看看他的腦袋是不是榆木做的:“你既然這麼在意喬姑娘,不如就把她娶回家好了,這樣喬家人就算翻了天,也不敢欺負到你頭上來。”
“啊?”周忱聞言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道,“這……我不過是想幫喬姑娘一把,怎麼能把人給娶回家?”
顧明微擺擺手,讓他趕緊退下去,不要在這裏礙自己的眼。
等他魂不附體地退下去,便直接叫人擬了賜婚的懿旨送到喬府去。
周折玉下朝回來,得知顧明微就這麼簡單粗暴地給人賜了婚,驚訝地問道:“若是阿忱他不喜歡……”
顧明微沒讓他說下去,截過話道:“你過幾日瞧他喜不喜歡。”
周折玉還真去瞧周忱喜不喜歡這門親事了,結果就看見周忱帶著喬家姑娘在街上瞎逛,喬家姑娘走在前頭,周忱便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那副欲言又止,眼裏灑滿星光的樣子簡直了。
他回去抱著自家小嬌妻有感而發:“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看來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