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來談對中美兩國年輕一代的期望。一個與經濟無關的期望。你們的前途有一個最大的威脅,那就是你們所處的世界並非受現代問題所控製,卻受古老的仇恨所操縱。環顧全世界,不論是在波斯尼亞、巴基斯坦、中東或非洲大陸,我們可以看到有多少問題是因為人們對種族、宗教或族群的差異互不喜歡而引發。看看全世界的每個地方,你到處都能看到這類問題。
而年輕人對與自己不同人胸襟較開放,對與自己不同的人較有興趣。因此,他們能成為這個世界上對抗這種僅僅因為彼此不同就相互仇視或歧視他人的惡習的強大聲音。謝謝。
問:總統閣下,提到民主、自由、人權,這實際上是關乎中國與美國人民重大利益的問題。不過,老實說,兩國對這些議題的確有些歧見。在剛才的演說中,您非常驕傲地檢討並反省美國民主政治中人權發展的曆程,同時為中國提出一些建議。我們當然歡迎發乎至誠的建議之言。可是,我記得有人曾經說過,我們應該在虛心接受批評之餘,勇於自我檢討。
因此,我現在想問閣下的是,您認為在時下的美國社會裏,民主、自由、人權等方麵是否同樣存在問題?還有,貴國政府在改善這種狀況方麵做了哪些事情?
答:首先容我說一句,我從未在其他國家――當然不隻是中國――訪問的時候,自欺欺人地不承認我國也有類似嚴重問題。此外,我也一直牢記在心,在美國,奴隸製曾經是長年的合法製度,而且直到今天,我們在這方麵的表現還不是很完美。我常常這麼說,因為我相信,任何人都不能自稱住在一個凡事十全十美的國家。為了創造並享受更好的生活,我們必須不斷向理想邁進。因此,我大致上同意你的論點。
現在,容我舉出兩個例子。在美國,基於種族差異而產生的歧視案例仍時有所聞,無論是居住、就業或其他方麵均是如此,所幸我們已建立了一套應付這種現象的製度,隻不過我們迄今仍未消除這種歧視現象。去年,我曾經針對這個問題和美國人民對話,並設法了解政府應該采取哪些措施,一般民眾可以透過地方政府或其他民間團體采取哪些配合的行動,以及應該如何才能改變美國人民的心態等等。這是一個例子。
第二個例子是,當我在1992年初競選美國總統時,有一天我在紐約市一家飯店逗留,當時一位希臘裔移民跑來跟我說,他兒子已經十歲,曾經在學校討論大選的問題,表示應該投我一票。不過他又說,如果他投我一票,希望我能設法讓他的兒子獲得自由,因為他的兒子並未享有真正的自由。我接著問他,這番話的真正用意何在?他回答,他居住的社區犯罪事件層出不窮,幫派和槍械隨處可見,以至他不能放心讓他的兒子每天自己步行上學,或者過馬路前往公園博戲。他說,如果他投我一票,希望我能讓他的兒子獲得真正的自由。
我認為這點很重要。因為在美國,我們通常會把自由視為擺脫了政府濫權或控製的自由。這是我們的傳統。我們的開國先賢當年為了逃避英國的君主政體而抵達美國。但是有時候,所謂自由的先決條件之一是,政府必須采取主動,讓每一位國民享有接受教育和最起碼的安全生活的公平機會,同時維持法製的環境。因此,我一直努力設法降低美國社會的犯罪率。目前的犯罪率已經比過去25年來任何時候都低,這意味著,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的美國下一代已經更多。盡管如此,美國社會的犯罪率仍然很高,暴力事件還是屢見不鮮。
因此,美國人不但必須主動保衛自己珍視的自由,更應該創造一種人人都可以真正享有安適及自由生活的環境。這個問題很好。
問:總統閣下,我們竭誠歡迎您訪問北大。你曾經引用前福建巡撫徐繼佘說過的一句話。不過,本校前任校長蔡元培曾經說,當偉大的道德精神實際運用時,它們不會相互抵觸。而且,我也不認為個人自由會與集體自由抵觸。不過,以中國為例,它的蓬勃發展實際上確是我國人民自由選擇與集體努力下的成果。因此,我認為,所謂真正的自由,應該是指人民有權自行選擇他們想要的生活和發展方式。我還認為,隻有能夠真正尊重他人自由的人,才能了解自由的真諦。不知道閣下是否同意我的看法?
答:首先,如果你相信自由的價值的話,你必須尊重他人選擇自由的權利,即使是對個人自由有激進定義的其他社會,也會有個人自由侵害到他人的權利時,對個人自由有所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