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中彥避重就輕說,他違抗不了叔父的意誌,但若娶進門來,自己家裏還沒辦法嗎?
“唉!男人哪!口是心非,心口不一,濫情成性……”玉觀音往嘴裏扔著葡萄,念順口溜般說道。
趙子易估摸著韓中彥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在汴京城裏和那些衙內鬼混時日不短,韓琦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呀!
“看來我的任務完成了,該去司理院瞧瞧,那幫夫子也該回來上班了!”他長身玉立,撩起袍角抱拳告辭。
韓琦將右司理院交給他後,沒有過問過一次,也無任何指示下達,更別說派人監督監視他工作,所以他也沒主動去彙報案情進展,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後再詳說細道吧!
趙子易出了韓中彥的府邸,朝著開封府的方向走去。
兩者之間隻有十幾分鍾路程,趙子易甩開長腿到達目的地隻用了十分鍾。
“公子,你可露麵了!司理院都亂套了,大家都回來等著做事,卻被告知嫌犯被打入冷宮多日又轉到高級牢房了,有吃有喝有人關心。
夫子們說你是個東郭先生,根本不會破案,也不知道韓相公怎麼推薦的你來司理院。
韓相公女兒被劫,韓夫人悲憤交加,你卻慢待如兒戲。”
趙子易被劉嶽恒擋在開封府門口,抓著他好一通數落和抱怨,年輕的麵龐氣憤難耐。
劉嶽恒在司理院隸屬激進派,他氣血方剛,抱負遠大,對韓琦又崇拜又敬重,希望自己能在司理院施展才華,有所作為,從而引起韓琦注意和重用。
趙子易的空降,讓他抓破腦袋也沒想出韓琦的用意。
趙子易第一天上任就又吃又喝,穩定住司理院一幫夫子的情緒,卻置案子不顧。司理院一慣秉持的嚴謹嚴肅嚴正的作風,被他輕易破壞貽淨。
他為韓琦擔憂,為司理院的前途惆悵,曾私下找韓琦表明自己的擔憂,開封司理院是大宋最高級別的維權機構,體現官家法製治國的最佳水平,怎可如此草率交與一個毛頭小子?
“慢慢來,人若執念太深,最終困擾的還是自己,放下執念,放過自己!”趙子易笑眯眯看著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士子語重心長道,金鑾殿前禦筆親點的國家棟梁都很自負!
劉嶽恒聽著趙子易的話,有似曾相似的感覺,在哪兒聽過呢?他緊皺眉頭,悵然地思索……
他在科舉考試時寫的一篇《浮費逆廣》策論,深得參知政事呂夷簡賞識,也曾推薦到官家禦前,他躊躇滿誌地等著連升三級,禦前行走,哪料到發配到司理院後,再無光環落到他頭上,昨日輝煌曇花一現,他的心一天天被失意失落失望失敗包裹,竟生出對韓琦對趙子易的恨來。
“車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我自有主意,你負責嫌犯吃喝,等到他想說話時來告知我一聲。”
趙子易拍拍劉嶽恒的肩膀,笑眯眯叮囑道。他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滿腔的義憤填膺如何能冷靜辦案,他腦海裏浮現出法官的形象,在頹敗失魂的父親麵前像定海神針,穩固屹立,肅穆沉健。
韓中彥避重就輕說,他違抗不了叔父的意誌,但若娶進門來,自己家裏還沒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