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聞玉觀音的話,吃驚異常,大宋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才能延續後代,兒孫滿堂,這趙家竟不許蕭峰再納妾,這還了得!
遂上前拽了蕭峰就走,這是什麼人家?還留在此地做甚!
蕭峰不明白親娘為何突然變臉,但也不敢違抗,伸手又拉了雨萍一起走。
“放手!哪裏的小賤人令你稀罕無比,快遂老娘回家另尋媳婦兒!”
蕭母個頭小,五官細致,嗓門卻又粗又高,似乎整個胸腔隻裝了這幾句話。
雨萍聽聞哇的一聲嚎哭起來,直哭得滿臉淚水,更是梨花帶雨,嬌豔欲滴。
蕭峰心疼地說:“娘,你是犯什麼病?這麼好的媳婦兒你不滿意,我和你斷絕母子之情!”
蕭母在家裏絕對的家長製作風,一貫聽話懂事的兒子竟然為了個姐兒,要和她斷絕關係,她指著蕭峰說:“好!我們自此互不相幹,陰陽兩隔!”
說完一頭撞向曲廊花架旁的燭架上,那燭架是趙子易用青磚壘起來的三米高的台子,節假日放置碩大的燭火,整個院子都照亮了,有時用混合了香料的燭火,燃燒起來香飄四方。
蕭母瘦小的人兒,力量瞬間爆發,竟將燭火台撞到,青磚轟隆隆倒塌,上麵祭祀時供奉的香爐打翻,爐灰飛撒,白霧騰騰,院子的花兒都驚懼地搖晃。
瑩瑩被迷了眼睛,柔順的脾氣發作:“蕭峰,你是回家接老娘去了,還是接了母老虎來?”
蕭峰大叫一聲“冤枉啊”,趕緊去尋雨萍,幸好燭火台的青磚是趙子易交錯搭建,又建於花架之旁,借著撞擊的力量,都朝花園倒塌。
雨萍身形高大卻靈活,早和玉觀音竄出一米開外,仰著頭看劈裏啪啦往下落的青磚。
蕭父也是去尋媳婦,蕭母烈性暴躁,他早已領教,但後來他被蕭炎炎打發到燕雲十六州做探子,隱姓埋名,和蕭母聚少離多,以為蕭母早已退盡火爆脾氣,卻沒想到年歲增長,她竟然如烈馬桀崛不訓。
趙子易和小六兒亦是哭笑不得,這個小草般不起眼的蕭母,竟然是蟒蛇出洞,吠吠吐著芯子咬人。
婉雲急喚下人取水,不光是瑩瑩,每個人頭上都是白灰茫茫,眉眼模糊,衣衫肮髒。
蕭母躺在蕭父懷裏,半晌緩出一口氣,悠悠然道:“我這性命自是不如那個狐媚子,不若速回遼國吧!”
蕭父拍著她安慰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聽蕭峰說她是神針王的親閨女,我在燕雲十六州都聽聞過神針王的威名,他看病救人不索高額診費,窮人們沒有的時候就一笑了之。乃父如此品行,姐兒也不會差到那兒,峰兒能娶她為妻,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蕭母心念轉動,神針王?她倒有個好爹,隻是不知他能不能醫治癱在床上的公子呢?
趙越晃晃悠悠從燭台倒塌的花叢裏冒出頭,臉上掛著一層灰塵,頭發裏翹著草棍兒,虛弱地說道:“媽呀!嚇死我了!”
婉雲才想起慌亂間忘了趙越也在場,大喊一聲:“我的兒!”大人們隻顧逃命,他的死活竟無人顧及,隻怪這小人平日太成熟,事事都沒稚子樣兒。
“大娘,我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趙越弱弱地說,抬眼瞧著撲過來的人群,抱住婉雲的脖子。
趙子易拍了拍兒子的後背大咧咧說:“好小子!”
瑩瑩伸手打了趙子易一巴掌,將婉雲和瑩瑩一起抱進懷裏道:“蕭峰,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