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愈發的大了,一行山匪本是未時左右埋伏在山林之中,那時候正是這關外苦寒之地最為暖和的時間了。
不知何時天空中開始下起了雪,不過也無人在意,關東之地隻要不在盛夏之時,何時下雪都不足為奇。
隻是這襄平與侯城素來並非風大之地,風雪交加確實不是什麼常見的景象。
太陽已經漸漸落山,晚霞嬌豔似火,流轉之間更有些許紫色參雜其中,更是顯得愈發妖豔。山林之中因風雪之故又將天上的火紅顏色映射出來,隻是有些暗淡,隨著時辰慢慢流逝,原本大紅顏色已經變得黑紅。
酉時未過,卻也近黃昏時辰,天色已然大黑,隻是餘著些落日的餘暉。
風刮的山匪們有些睜不開眼睛,可他們仍是瞪圓了雙眼,昏暗的光線也無法掩蓋麵前那個人的威勢。
那杆他們叫不出名的槍透著妖豔的紅光,原本雪白的槍身上僅有的一絲紅色花紋竟是蔓延到整個槍身,就連原本好似麵無表情的持槍者在風雪的籠罩中也顯得愈發神秘威嚴。
虎屍身上冒出的血腥氣味熏得眾人有些發暈。
可即便如此,眾人仍是難以置信。一人獨鬥猛虎雖是相當強大,但畢竟還曾聽聞過,甚至說一般的江湖高手獨鬥猛虎都可以一較高下,隻是想要獲勝就十分有困難了。
宗師級高手雖然可以斬殺猛虎,但是想要如此短暫時間就斬殺猛虎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甚至,他們居然沒在眼前這恍如神魔的男人身上看到一絲血跡,就連一些疲憊的神色都看不出來,這實在超出了他們所能承受的範圍。
隻見那男人端坐於馬上,手中長槍輕晃,就見那足有數百斤的猛獸就被他甩到了眾人麵前。在漫天風雪中甚至還能冒出肉眼可見的熱氣升騰,顯然這猛虎剛剛死去不久,甚至這些山匪還能感受到猛虎死前身上帶著的那種似有似無的威壓。
這更使得他們心神俱顫,有些膽子小的已經麵色發青說不出話來,膽子大些的還敢多看兩眼,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目光膽敢直視騎在馬背上的那位男子。
此時,二當家的暗地裏偷偷地戳了一下那名喚作劉三的人。劉三回望了他一眼,似乎是懂得了什麼。
劉三隻得戰戰兢兢地拱起身子,向那男子作了一揖:“英雄武功蓋世、天下無雙,隻是不知道英雄高姓大名,可有什麼需要我等為英雄做的?”
卻說那二當家的也屬實有些腦子,他深知自己這個手下林三善於溜須拍馬,在山寨中也是比較能夠左右逢源的角色,因此要他去問話,顯然是個明智的選擇。
“某往昔遊曆江湖,無甚諢號,不過區區一介莽夫。今日之事爾等未犯道上規矩,也於我無甚損失,便如此罷。”男子仍是冷淡的說道。
一行人如獲大赦,竟是全都跪在地上道謝不已。
“隻是那女娃確是某子侄晚輩,爾等切不可加害,如若不然,就休怪某找你們熊當家的的麻煩!”男人語氣突然變得森然,
一行人更是連連點頭承諾。
此時的二當家的哪裏還敢想什麼女人,他巴不得趕緊回到山寨裏躲一躲風頭。
也是,誰曾想。數年不曾打家劫舍了。剛一放手竟惹到了如此一位煞星,可真是時運不濟。
二當家的渾身顫抖候著,這冰天雪地之中,他的額頭竟是漸漸冒出了汗珠,未等滑落臉龐,汗珠幾乎就要凍在臉上。隻是此刻的他連汗都不敢擦。
二當家的情況還算稍微好些的,一些沒怎麼見過世麵的小山匪,甚至都尿了褲子。
不知過了多久,天氣甚至已然全黑,他們才緩緩起身。那男子不知何時早已離去,就連那匹棗紅色的馬也不知所蹤,顯然,那女子也騎馬離去了。
這時候一行人才戰戰兢兢地往山寨而回,隻是走的極為艱難。
卻說那男子頂著風雪,拖著虎屍,騎馬而行。
這一頭猛虎即使在此季節相對瘦些,但重量也絕對有數百斤。
馬匹的步伐卻不退反進,比上之前竟還快了不少。
一人一騎在風雪中獨行,男人偉岸的身姿在這白茫茫的天地之中顯得有些突兀,一身鎧甲不反射一絲光芒,皚皚白雪中,一個墨點卻拖曳出了一道殷紅的血跡。
襄平城是夜禁的,稱重除了極少數頂級官員以及渤海郡王府中人,是不可隨意在夜晚外出的,可以說禁令相當嚴苛。
但是無人質疑這一禁令。襄平有著其獨特的地理位置。襄平轄地千裏是遼域州的首府所在,為了凸顯襄平的獨特地位,當朝天子才更遼域州為襄平府。襄平北鄰的侯城乃是北部邊鎮第一要塞,向西而出則可出陽旭縣直入北胡草場。
因此嚴格的管轄必不可少,畢竟連年與北胡的征戰,雙方可是招式頻出防不勝防。
至於城牆的防禦就更加嚴密,前朝的遼域州州牧公孫濟將襄平的城牆大大加高,一改往昔簡易的土質城牆。再加上前朝末期紫薇暗淡無法觸及關外之地,這襄平城的建製竟是堪比帝都。
在襄平城外有三座大營駐紮,正常來說在非戰爭狀態是不應該有如此多軍營駐紮在如此重要的城市外的,但這兵家必爭之地有這些兵營,倒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