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大舅母,小九忽然想起今個雲夫子布置的功課我還沒做,小九先回去了。 ”
將那蠟燭的技術講解完後,文九姐就覺得是時候激流勇退了,於是就將上課的事搬出來當借口。
寧平侯府的姑娘每天一早請安過後,都要去花園處一個小跨院裏和一個老夫子學習。
說是學習,其實也就是認字描紅,然後再加上《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一類的書籍,枯燥單一的很。
雖如此,這卻依然讓很多旁人敬慕不已,其中這旁人中就包括蔣氏和嚴氏,因為商戶出身的兩人,都是鬥大的字不識幾個。
無疑,這確實是一個好借口,蔣氏聞言立刻點頭笑了,“哦,這樣啊,那就不留你了,這讀書可馬虎不得!”
九姐兒站了起來,蔣氏示意周媽媽送她。
但這時那嚴氏卻忽然站了起來,拉了她的手,從腕上捋下一個碧玉手鐲要送她。
文九姐當然要推脫。
這個鐲子水潤剔透,一看就價值不菲,又是嚴氏貼身的物件,她又怎敢收?
看她不收,嚴氏倒也沒堅持,隻是拍了她的手,笑眯眯地誇讚,“真是一個好孩子!”
“行了,別看了,剛才我讓她進來的時候你不是還在心裏笑話我嗎。”蔣氏看著那直直的盯著文九姐背影的嚴氏,笑著揶揄道。
“嗬……這個孩子,確實是個不錯的,怎麼以前我就沒發現呢!”嚴氏卻並未因自家小姑的話而惱羞,一邊收回目光,一邊笑吟吟的道。
聽了嚴氏的話,蔣氏的唇角立刻翹了起來,“也就搬到正院來這兩年,不僅持重大方了,還比往日通透了不少,倒是個省心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與有榮焉。
“這就是妹妹教導的功勞了,不然跟著她那個姨娘哪有這樣體麵。”嚴氏自然適時的出言恭維。
“哪裏呀……”蔣氏有些得意的笑笑,但瞬間卻又黯了臉色,“十姐兒不也是我教的,可是卻整天一副小孩子心性。”
“大點就好了!”嚴氏勸慰她,隨之又忽然話鋒一轉,“這九姐兒過了年就十三了吧?”
“大嫂,你問這個做什麼?”這話卻讓蔣氏瞬間臉色一整,警覺起來,“你不會是……可是你前些日子不是還念叨著五姐兒和八姐兒嗎?”
“是,相對於你家三爺,我更希望興哥能找一個嶽丈能挺得上力的,隻不過那兩個丫頭的性子都有點過,五姐兒狂妄,八姐懦弱,哪個都比不上這丫頭……”
五姐兒是二老爺文崇河的庶女,但卻是個清高自傲的,對上同樣清高自傲的二夫人苗氏,偶爾就會在這侯府鬧出一些不和諧的事,為人茶餘飯後添些談資。
而文八姐,則是大老爺文崇江的庶女,早早死了娘親,養在大夫人鄒氏院裏,但卻性情軟弱,木訥膽小。
“大嫂說什麼呢?”不待她說完,蔣氏卻已經寒了臉,扭頭謹慎的望向窗外,直到看見周媽媽那身穿湖藍色褙子的身影,才又道,“雖然是庶女,可是你以為這寧平侯府的姑娘能夠任您挑嗎?這要是讓老太君聽見指不定會生多大的氣呢,蔣家再富貴,也是商戶,侯府再空架子,也是世家名門。”
“妹妹,你這是幹嘛?”嚴氏語氣訕訕的,“這不是就我們姐妹倆閑話麼,興哥過了年也十八歲了,但卻至今高不攀低不就的,這成婚的事就一直蹉跎著,偏偏老太太又心心念念的要抱重孫,哎,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難、有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