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不……要不我們去三夫人哪裏……”
看著燭光下自家姑娘那愁雲遍布的小臉,青桃實在忍不住了,出聲道。
“青桃,你說什麼呢?你難道還不明白徐姑姑為什麼要等到天黑了才來找姑娘嗎?還不是不想讓三夫人看見。”
但不待她說完,那正在窗邊拿著一個有些斑駁的紫檀描金小木盒,清點九姐兒體己錢的青杏就將手中的東西一放,抬起頭來斥她。
青桃被訓的頃刻間紅了一張臉,但卻仍小聲辯駁,“幹嘛,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嗬……”這時那一直默不作聲的九姐兒忽然笑了,幽幽地道,“隨便說說,傻青桃,你以為憑我在三夫人麵前,也有隨便說說的資格,那你也太看的起你家姑娘了”
“呃……”青桃一怔。
“青桃,你如果是因為這段時間三夫人貌似對我不錯,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九姐兒卻再次開口了,隻不過臉色悠遠肅然,語氣鄭重。
三夫人不像大夫人那樣口蜜腹劍,也不像二夫人那樣傲氣清高,當然也不像四夫人那樣尖酸刻薄,但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她同樣是一個主母,同樣是一個朝臣命婦,同樣不乏心機和手段,這從她對付自己的便宜老爹三老爺身上就可以看出來。
之所以還好,也不過是因為自己乖巧柔順,恪守本分,逢迎討好,恭兄謙妹,再加上她提供了那個彩色蠟燭和三根棉芯的技術,讓那三夫人在覺得她不錯的份上又多了一份賞識,這才有了這段時間的和諧關係。
她當然不會因此就得意以致忘形,她沒地位,沒依仗,完全仰人鼻息而活,自然這份關係也最脆弱!
“姑娘,您這個月的月例,再加上上次三夫人拿過來給三姑娘添箱剩的,和那天老太君賞給姑娘們買花戴的,共計九兩多。”片刻工夫,青杏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一室的沉默。
“九兩多,二百兩,十去九得一,一百去十得九十,二百去一百剩一百,也就是說我們還差……還差……”青杏的話音一落,青桃就立刻掰著手指開始算計。
“還差一百九十一兩,我們有的還不足二十分之一!”不待她說完,九姐兒就已經轉過來,蹙眉道。
徐世昌,徐姨娘唯一的親哥哥,身體本尊的親舅舅。老實木納,身無長技,靠著幾畝薄地為生,還算是不錯。
但前些日子竟然被一朋友忽悠了,借來二百兩銀子想要和那人合做生意,不料那人竟卷錢跑了,現在債主上門逼債。
幾畝田產又值幾個錢,自然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想到了這徐姨娘。
可這徐姨娘又哪裏來的錢,早就失寵不說,偏偏還體弱多病……
“什麼之一?”聽了九姐兒的話,青桃立刻滿臉問號。
九姐兒被青桃問的一怔,竟然一時情急,忘了這個時代此數學術語還沒普及。
不過此刻她實在沒有掩飾解釋的心情,隻敷衍地說了一句“就是差很遠”。
那端青桃依然不解著,這端九姐兒已經吩咐青杏,“把我的披風拿過來,我們去正屋三夫人處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