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當那隻黝黑粗長的手劃過琴麵時,現場的低語聲漸漸消失了,隨著樂曲足足彈過十幾秒後,就有人跟著哼了起來。
江瑟瑟的眼睛越睜越大,與翟律抬起的深眸對上時,一下湛亮無比,即有驚,又有喜,還有抑不住心底的愉悅歡欣,在兩雙眼眸中交替流動。
她不自覺地啟唇,唱起來,“我有一隻小毛驢呀我從來也不騎。”
我有一隻小毛驢
我從來也不騎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我手裏拿著小皮鞭
我心裏正得意
不知怎麼嘩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一唱完,眾人都跟著笑了。
可是姑娘的眼裏,卻流出了眼淚。
翟律不得不放下琴,從上衣兜裏就抽出一塊紙巾,比任何人都快地捂上姑娘的眼睛。
低聲渾厚的聲音裏,帶上了幾絲責備又不舍,“怎麼又哭了?”
江瑟瑟拿著紙巾,捂著眼睛,心裏倒沒有多少尷尬,哭出來後覺得輕鬆了不少,嘟噥著,有些撒嬌地說,“人家……這是高興的眼淚啦!”
“高興?不是又想起你外公了?”
“想啊!可是,我是高興,我又會唱外公教的《小毛驢》了。我……我還可以彈一彈。”
她一把拿過他手上的琴,拔了幾下,慢慢地試音,較音,沒一會兒還真被她彈出來了。
郭懷遠不禁打趣兒,“周姨,你這個幹孫女兒了不得呀,高考女狀元,繪畫小天才,這會兒連學個樂器都比別人快,才一刻鍾就能成曲兒。看來,未來你家又是女人頂起半邊天,恭喜恭喜,這都不算雙喜臨門,應該是多喜臨門。”
周奶奶笑罵,“小郭你這孩子,嘴巴還是這麼利索。”不由還多看了馮真一眼。
馮真隻是看著小姑娘笑,眼底的神色變得複雜,又認真。
小馬哥暗暗揩了一把汗,心說:大魔頭今晚可真不容易,馬不停蹄地忙著哄姑娘開心,這頭按下,那頭又冒起來,說是疲於奔命也差不多,大概今晚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噗嗤……為什麼他就是壓不下自己的唇角,哎,而今有人能收拾得了大魔頭,回頭要告訴戰友們,估計他們也會跟他一樣,忍不住姨媽笑一個吧!
哈哈哈哈哈~~~~
不管怎樣,風頭出完了,麻煩也避開了。
歡送會總算結束了。
等等。
好像還沒有。
“小瑟瑟,你還會彈琴,歌兒也唱得這麼好。真是能幹的好孩子啊!”
馮太奶奶在哼完歌兒後,就耐不住性子了,拉著江瑟瑟,還偷摸了幾把人家的大肚子,一雙老眼湛湛生光,道,“你現在也沒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了,要不就當太奶奶的曾幹孫兒,好不好?以後,跟著太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保你前途無量!”
得,老太太高興過頭,似乎又把當年帶隊打鬼子的豪情給激出來了,舉著小胳膊大聲宣布。
還喜滋滋地扳著手指頭數起來,“這下子,你就有五個幹爸爸,幹媽媽。諾,你真姨,就是你小幹媽了。你讓她教你畫畫都行,回頭去了帝都,你二幹爸會說外語,三幹爸和四幹媽會賺錢,都讓他們教你。以後,太奶奶的家,就是你的家。”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當那隻黝黑粗長的手劃過琴麵時,現場的低語聲漸漸消失了,隨著樂曲足足彈過十幾秒後,就有人跟著哼了起來。
江瑟瑟的眼睛越睜越大,與翟律抬起的深眸對上時,一下湛亮無比,即有驚,又有喜,還有抑不住心底的愉悅歡欣,在兩雙眼眸中交替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