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又做什麼夢了,竟然在夢鏡裏哭成這樣傷心,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鄭醫生來檢察完,道,“這是個信號。你試著跟她說說話,說些她熟悉的事,開導一下她。她現在能做夢,就說明意識正在蘇醒,如果引導得好,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說完,鄭醫生就離開了。
翟律握住了女孩冰涼的小手,在長長的一陣沉默之後,緩緩道出,“瑟瑟,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那個……害你至此,卑鄙無恥該地監獄的罪魁禍手,其實——就是我。”
他慢慢低下頭,慢慢有溫意浸潤在了女孩的小手上,一點一點,滑入被中。
夢境裏,江瑟瑟的意識漸漸出現了明確的分離。
一部分還留在前世的境遇裏,難過後悔;一部分脫離成了上帝般的視角,有了自我意識。
——我大侄子要回來了,限你們三天之內就搬家。
——想當插畫師?嗬,你開玩笑吧?知道我們老師能在這裏開個繪畫班,當年考上美院花了多少錢嗎?這個數兒。
——三萬?小姑娘,就你這情況,砸三十萬也不定見能冒幾個泡兒。
不,她都能拿到雜誌社的繪畫稿費了,雖然很少,也是因為她沒什麼學曆,雜誌社的人故意壓價。要是她有了學曆,有了正規的文憑,他們就不會小瞧她了。
她要是有個大學文憑就好了,就算不是美院的,也不會這麼被人瞧不起。
學美術的學費真那麼貴嗎?
那也沒關係,隻要她努力打工,堅持學習,總有成功的一天。
她還有希望的,她不想死,她還有希望的……她明明記得,記得,她還有……有……
“瑟瑟,醒醒,不要怕。”
“瑟瑟,翟大哥承諾過,你是我們的親人,我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瑟瑟,你還有寶寶。大寶和二寶都在,你是他們的媽媽,為了他們順利降生,你一定要努力堅持,挺過來。”
“瑟瑟,就算……翟大哥求你了,好不好?”
“瑟瑟,你乖乖的,醒過來,看一看我們?”
那個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她聽得並不清楚,卻一下抓住了一個關鍵:寶寶。
她還有寶寶嗎?
大寶,二寶,兩個?
真的嗎?
不管真的假的,她要回去,回去瞧瞧,這裏不是她的世界,她不該待在這裏。
對,她要回去找她的孩子,她的大寶和二寶,他們等著媽媽呢!
清晨,當曦光一點點爬上窗欞,照進室內,撫上病床上那張雪白消瘦的小臉。
她長長的睫毛如羽,輕顫了顫。
俯在床邊的男人突然直起身,看著手裏握著小手,軟若無骨,但那手指頭似乎動了一動。
“瑟瑟?”
他的聲音是久渴般的沙啞,幾乎聽不清。
但床上的人兒因著這一聲輕喚,睫羽一顫,終於睜開了眼,眼前卻是一片霧蒙蒙的,看不清東西,像被什麼東西糊著了。
立即有一隻溫柔的大手輕輕拭過那層迷蒙,讓清晨的陽光溫柔地投進她的眼中,看到了一張熟悉深刻的麵容。
不知道她又做什麼夢了,竟然在夢鏡裏哭成這樣傷心,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鄭醫生來檢察完,道,“這是個信號。你試著跟她說說話,說些她熟悉的事,開導一下她。她現在能做夢,就說明意識正在蘇醒,如果引導得好,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說完,鄭醫生就離開了。
翟律握住了女孩冰涼的小手,在長長的一陣沉默之後,緩緩道出,“瑟瑟,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那個……害你至此,卑鄙無恥該地監獄的罪魁禍手,其實——就是我。”
他慢慢低下頭,慢慢有溫意浸潤在了女孩的小手上,一點一點,滑入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