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真正重要的那些東西,肉眼是看不到的。——————題記
女殺手見到劍妖公子這副模樣,不免露出清澈的笑容,似細雨中一朵出塵的白蓮,完全不像人們印象中的地府殺手。
“百花樓的花魁,是富戶官權們追逐的尤物,理應風光無限,又怎會落到投湖自盡的下場?”女殺手此刻竟不顧賭約幫襯劍妖公子詢問著緣由,意味不明。
魏書依雙眼噙淚,無心攀談與訴說,煙雨朦朧,她將目光投向西湖中,仿佛自己的身軀就沉浸在湖底,正在慢慢死亡、漸漸腐朽。
女殺手見她如此則繼續講道:“近幾日,京城沸沸揚揚,都在說驚豔全城的花魁魏書依被一個毫無名氣的窮酸秀才給拐跑了,讓無數人遺憾又憤慨。”
“而我師兄跟我講,世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個魏書依為了贖身跟秀才廝守,竟以死相逼自己的幹娘,用簪子劃破自己的傾城容顏,血濺珠簾,最終通過極端方式毀掉自己,褪去所有財物及一身貴重首飾,才得以成功贖身。”
魏書依無神的雙眸忽然露出驚疑,的確,在麵對甜言蜜語,麵對憧憬的感情,麵對這個碧玉年華對愛情的幻想,麵對那個秀才山盟海誓般的承諾,魏書依當時一改以往的柔弱,毅然決然、奮不顧身!
她衝動,為亂了節奏的心跳失了理智,親手毀了自己曾最在乎的一切,隻為能脫離百花樓的桎梏與情郎長廂廝守!
原是一段名傳千古的愛情故事,花魁為秀才奮不顧身,堅定決絕!
但女殺手接連搖頭,為其惋惜不已,她繼續說著接下來的故事:“成功贖身的花魁離開了百花樓,卻並沒有等來想象中夢幻般的生活,她等來的,隻有情郎厭惡嫌棄的嘴臉,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彬彬有禮、風度翩翩。”
“不!董郎他沒有變,他依然愛我對我好,隻怪我自己出身青樓,身份卑微低賤,我隻恨我自己,不關董郎的事。”
一談及魏書依的那位情郎,她毫無生氣的眸子終於動容。
“是的,他確實沒有變,因為從始至終,這個秀才就是一個滿嘴胡言、虛偽至極的偽君子!”女殺手毫不客氣的指責。
“我不許你這麼說董郎!”
魏書依生性柔弱沒錯,但在男女感情這個方麵,她衝動遠大於理智,這甚至讓她忽略了劍妖公子淩厲的氣勢,直接衝著女殺手咆哮。
女殺手很平靜,也不動怒,她隻是一針見血道:“你喜歡他的書生氣,你還喜歡他對你說的承諾,這都沒錯,但你為他完全失了理智,你就大錯特錯!你身處青樓,怎會知曉飽讀詩書的秀才去曼歌妙舞是多麼滑稽可笑?你不知道他娼癮成性,那些所謂的承諾早就對無數像你這樣的人脫口而出!你更不會知道,至始至終,他根本不姓董!”
魏書依呆若木雞,如遭電擊般一動不動,仿佛靈魂被邪鬼抽離,加之她臉上恐怖的傷痕,整個人看起來空洞可怕。
她其實已經得知了情郎的為人,在毀掉自己之後,她去找了他,而他無情的將她拒之門外,並對她說他隻喜歡她以前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隻是她一直自我欺騙,始終不願接受現實,直至此刻,她內心幻想的愛情世界終被摧毀得麵目全非,一片狼藉。
劍妖公子生性無情,他冷漠的旁觀,對這些曲折離奇的故事不發表任何言語。
良久,魏書依淒涼到極致後啞然失笑,她撩人的青絲不自覺地散落,不知淩亂了誰人。
“他不姓董......哈哈哈,他不姓董,好可笑啊,真的好可笑,原來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真實存在的,都隻是黃粱一夢,各為其命而已……”
女殺手悲憐的看著命運淒慘的魏書依,同是女人,她心中有所共鳴,為這個不可一世的花魁低頭歎息。
魏書依的精神本就受創嚴重,不然又怎會絕望到跑來投湖自盡?如今再添刺激,她已經瀕臨瘋癲的狀態。
“你既然說他不姓董,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一刻,魏書依仿若變了個人似的,她質問女殺手,連死都不怕的她,活在世上,還有什麼好怕的?
女殺手攤手聳肩道:“我師兄告訴我的,在這個江湖上,隻要我師兄想知道,就不會有他不知道的事!”
“無所不知……這世上,真有這種人嗎?”魏書依神情恍惚。
“江湖之大,無奇不有,比如就在你身邊的這位劍妖公子,他可是當今天下第一劍,從小到大,殺人如麻,可稱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