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月明,夜風瀟瀟,鳳城西南,河溪之畔,斷橋之下,慘嚎聲中,林弈掙脫那瘸子之手,帶著石頭朝那瘸子砸將而去。
其速不減,其勢更甚,將瘸子砸暈了去。隻聽林弈淡淡地說:“暈了?”說著又提起石頭砸向瘸子的手臂。
“啊……”本就暈厥的瘸子被這猛擊一下,又痛苦地醒來,驚恐地發現自己此刻右臂骨頭也已斷折,隻是骨頭斷了,但皮肉仍有感覺,有道是敲斷骨頭連著筋一點也沒錯。
河水緩緩流淌,清風徐徐吹拂,生死盡在須臾之間,林弈用石頭硬生生將那瘸子的三肢砸了下來,所斷之處血肉模糊,並不像利刃割開一般光滑平整,在此夜色中又增幾分驚悚可怖。不久,腦袋也被砸了下來,瘸子終於沒了生息。
林弈臉上滿是熱乎的血液,給予他久違的溫暖,那一刻他的心是那般平靜,那無情的冷月也那樣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抬頭仰望天空中的冷月,暗自尋思:“當個乞丐都這麼難,既然非逼我走這條路,那我不妨走了看,從今往後,這座城,我說了算!”
……
“林老大……林老大……”豐勇連叫了兩聲,林弈才回過神來,吐了一口煙緩緩地說:“什麼事?”
豐勇笑說:“張平山的屍體怎麼辦?現在已經被這娃子分成了六塊,哈哈。”說著拍了拍他身旁驚魂未定的狗娃。
但見此刻狗娃身上破爛的衣物已經沾滿了血漬,臉上也抹了一些,但神情卻是飄忽不定,似還有恐懼伴隨,身體依舊微微顫抖著。這一幕早就在林弈預料之中,看向豐勇說:“你先帶他去換一套幹淨的衣服。”
豐勇應聲帶著狗娃便出去了,過不多時,去而複返,狗娃已經穿了幹淨的衣服,臉也洗幹淨了。以前他身是乞丐,未曾留意,未曾想這狗娃竟是這般清秀俊俏。
楊芯眼見如此俊俏的男娃,未免有些喜歡,笑說:“喲,不錯嘛!是個帥氣小哥,過來給姐姐瞧瞧?”
狗娃聞言,看了看楊芯,又看了看林弈低聲說:“師父?”
林弈沒去理會楊芯,因為他覺得這些都是無聊之舉,問:“你叫什麼名字?”
除狗娃之外,眾人:“……”都心想:“這人怎麼人家叫啥都不知道就收做徒弟啊?”
但是狗娃不在乎,林弈確實沒問過他的名字,說:“我自生來便是孤兒,沒人給我起名字。其他乞丐都叫我狗娃……”
林弈臉色似乎不大好看,自己的徒弟怎麼能叫狗娃呢?但是一時間也沒能說出一個名字來,於是便沉默不說話了。
眾人不明白林弈心思,想是在思考名字吧,畢竟是人家的徒弟,沒有他的允許,旁人是不可以隨便幫狗娃起名的。
林弈轉而看向嚴森,說:“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嚴森斜眼瞥向窗外,此時日已西落,天也漸漸黑了下來,便說:“那好,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林弈說:“不用了。”說著轉身走了出去,狗娃緊隨其後。
待聽不見二人腳步聲後,楊芯才說:“他……他一直是這樣嗎?”這話在嚴森和豐勇兩人聽來莫名其妙。
嚴森問:“怎樣?”
楊芯說:“他一直這樣少言寡語嗎?而且看他好像心事重重一樣。”嚴森說:“我自從見到他以來,他一直這樣啊!性格如此,自然跟他的經曆有關,但他不說,我們也不方便問。”
豐勇說:“你要是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他變了好多。”嚴森似被噎住一般,隻聽豐勇續說:“五年前他可不是這樣,在府裏可是經常跟兄弟們談笑風聲歡快自如,五年過去了,再次見到他確實感覺大變了模樣,也不知是為何。但畢竟是曾經令人聞風色變的人,太近人情又太奇怪了。”說著歎息搖了搖頭。
聽豐勇提到五年前,兩人都沉默不語。
……
夜幕降臨,四寂無聲,一處高樓陽台上,在這裏,可以俯瞰眾多樓房,大有一覽眾山小之暢快。
此刻,這陽台上正站著一女子,但見此女身著粉色衣裙,細膩肌膚於衣裙中隱隱閃現。夜風徐徐,掠起她的長發衣衫,她眼望遠處夜空,眼神中似有幾許淒涼哀傷,又有幾許無奈悲情。看去確是風情萬種、嫵媚妖嬈之態,隻不知她此刻心中所想。
她身後不遠處一男子無聲佇立,神態恭謹,不敢稍動分毫。良久,那女子忽地打破寧靜:“你可知我叫你來所為何事?”
男子答:“屬下不知!”
女子問:“你在堂裏多久了?”
那男子一怔,說:“冥姬使您怎麼忘了?我一直跟著您啊,打自您帶領我們跟著堂主以來,我便一直鞍前馬後了。冥姬使怎麼突然問這事了?”
冥姬使歎了一聲,目光依舊望向遠方,悠悠地說:“是啊,那時候就一直為青山堂做事了。”
男子不知為何,今晚這冥姬使怎地如此傷懷,試探問:“見冥姬使神態異常,可是想起了什麼傷心往事?”
冥姬使並不答話,說:“你可知道‘閻府’嗎?”
男子說:“這個……這兩個字在堂裏可是禁詞,屬下……屬下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