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剛朝村東頭走去不久,便見到一個大約五十平方大小的坑,因其中都堆滿了屍體,無法辨別出坑的深度,此時已被村民們點了火,但見一簇簇火焰熊熊燃燒,迎著風勢,似是要燒遍這黑暗無邊的天際。
小剛站在坑旁,聽著耳邊灼燒各種東西的“滋滋”聲,望著眼前的火勢怔怔出神,不禁想著:“弈弟的閻府是否也能如星星之火一般,燎遍王朝的河山?”
才想到此處,便有一隻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聽得身後有人說:“小兄弟,想什麼呢?”
小剛回過頭來,見此人正是白日裏的阿明。阿明的年紀比之小剛的歲數要大上幾年,因村長年邁,許多事情都由他來傳達,估計他有望擔任下一任村長。
小剛說:“沒什麼!”頓了頓又說:“這些人活著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死後會是這種下場吧?”眼望著坑中正在燃燒的屍體,不禁慨然。
阿明也聽村長說了,遠來的這幾個客人是好人,千萬要以禮相待,因此也放下了戒備之心,此時聽小剛感慨,也說:“哎,前幾日還活蹦亂跳的,現在卻腦袋都被割下來,人生也就這般了,變幻莫測。”
阿明頓了頓又說:“這些人年齡不一,有些還隻是二十歲出頭,有些都快五十了,也不知道這些人是為了什麼。”
小剛歎了口氣,說:“可能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誰活著沒一點苦衷?”
阿明忽然說:“說起苦衷啊,村長他們家有一個兒子你知道嗎?”
小剛回答:“知道啊,不是去參軍了嗎?”
阿明環顧一下四周,發現無人在意此處,才低聲說:“我聽說,他是為了他心愛的女人才去參軍的。”
小剛頓感疑惑,為心愛的女人去參軍,有何不妥嗎?為何這般低聲?便問:“這事……還有其他隱情?”
阿明說:“但是,還有人說,他那個心愛的女人……不是幹正經事兒的。”言及此,小剛便大概想到了事情原委,他跟隨四老走南闖北二十年,什麼事沒見過?
小剛略微思索片刻,又問:“然後呢?”
阿明又說:“四年後,我聽說他被部隊開除了!”
小剛詫異,這是始料未及的,又問:“開除了?為什麼呢?”
阿明說:“他那個心愛的女人,蠱惑了他,帶著他不幹正經事兒,勾結黑道上的人,還……還經常出入風月場所呢,部隊上有規定,不能幹這些事兒的。”
部隊裏有這些規定小剛是清楚的,倒是想不到這個村長的兒子竟幹出這等事兒。卻又聽阿明續說:“被部隊開除之後,他又在黑道上混,你猜怎麼著?被彙德郡上下通緝了!至今下落不明,哎……”說著長長歎了口氣。
小剛心想:“原來如此!”便說:“他可曾想過家裏還有個老父親?”
阿明說:“誰說不是呢,六年前,他娘就聽了這個消息,但是怕他父親多想,因此就沒告訴他爹,誰知道,他娘竟然因此氣死了。”頓了頓又說:“村裏上下都知道,可是他老父親年歲已高,實在承受不住這種打擊,所以我們也沒向村長透露半點風聲。”
小剛說:“這是應該的!”想了想又問:“也不知道這些冥兵跟他有沒有關係?”
阿明皺起眉頭說:“這倒是不知道,這些冥兵聽說幾年前就有了,隻不過近幾日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突然大舉行動,村裏都受彙德郡太守恩德頗深,此番受太守大人動員,聽說全郡上下都在打擊這些冥兵呢!”阿明語氣中似乎有些亢奮。
小剛卻想:“全郡上下,不知道穀主是否還在穀中,若是不在,天地廣闊又何處去尋?”忽然又聽阿明問:“哎,你們是從逸卿郡來的,那邊怎麼樣了?”
小剛說:“前些日子逸卿郡地界內的冥兵已經被清剿幹淨了,當然有些冥兵不願死,就都投降了。”
阿明卻哼了一聲,說:“投降?這些人還會投降?我看這些人就像猛獸,不吃人不罷休,死了還爬起來咬人。”
小剛說:“我也不清楚具體如何,但總歸是平息了。”
兩人又聊了一些男人的話題,見埋屍坑中火勢漸熄,便都各自離去了。小剛也回村長家中,隻是才到門口便發現了不對勁。
門口處正停著那輛車,小剛查看時卻發現,車門上的鎖孔邊上有著參差的劃痕,似乎有人打算用鐵絲一類事物將門撬開。
小剛急忙打開車門查看裏麵的物事,見一切如常才鬆了口氣,這輛車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想來門應該沒有被撬開。
小剛又看向村長家的門,門上也有類似的劃痕,且門此刻乃是虛掩著的,於是緩步開門悄然而入。
來到門內,見屋裏一片漆黑,院中隻有兀自灑落的月光照明,卻也甚為模糊。小剛立時便想起,四老和村長還在家中,暗叫一聲:“不好!”隨即提腳便衝向客廳內。
小剛一進得客廳來,便即打開了燈,房中一切情況頃刻間便清楚地映在他眼中。卻是見一男子正在客廳中翻箱倒櫃,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但小剛不用想便知道,此人就是個小偷。
這男子見行竊被發現,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於是抽出了其腰間的短刀,聽他冷笑一聲說:“這是你自找的,死了可不要怪我!”說著便提著短刀衝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