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才抽出匕首,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放棄說說:“你走吧!”
黑衣人不明所以,饒有興致地問:“怎麼?怕自己會輸?”
林弈搖頭說:“你方才同那四殿尉激鬥多時,想來該是體力損耗過大,我就算是贏了也勝之不武,沒意思!”
黑衣人卻冷笑一聲說:“你的傷好全了嗎?就這麼相信自己能贏?”
林弈聞言臉色一變,立時又釋然,苦笑說:“還是沒能逃得過你的眼睛!”頓了頓又說:“既然如此,那就戰吧!”說著便欲朝黑衣人攻來。
卻忽然聽那黑衣人說:“慢!”
“有什麼問題嗎?”林弈不得不停下動作,頗為疑惑。
黑衣人解釋:“我隻是耗了體力,這說話的功夫已經恢複了不少,而你卻有傷在身,我跟你一樣,不想勝之不武?”
林弈麵色微沉,他幾次從生死拚殺中生還,受傷在所難免,何時又因受傷而不敵?真是笑話!難道說在戰場上,敵人就會對受傷的你手下留情了?
念及種種,也不再多費口舌,隻吐了一句:“廢話真多!”隨後縱身朝黑衣人殺去。
如黑衣人所料不錯,林弈數日前身中數槍,之後又不慎墜崖,乃是傷上加傷,但他早已練就了一顆忍苦受痛的堅忍之心,此時所展露的身手雖無當初那麼迅捷,但攻敵的角度還是那麼淩厲,幾乎招招要害。
黑衣人心知不能小看了眼前此人,故而也未敢輕敵,手中軍刀於周身不住揮舞,隻因林弈攻擊的角度刁鑽,不得不將劈砍切削、刺紮挑掀等刀法一一施展,卻自始至終都隻是在防守,毫無反擊之意。
林弈的速度越來越快,發現匕首無法近敵身,隻得讓左手也加入了戰鬥,哪知黑衣人也跟著探出了左手。
兩隻左手頃刻間“嘭嘭嘭”連番數聲,拳拳到肉,掌掌相擊,兩人的左手又幾乎在同一時間內縮回,緊接著又是刀匕碰撞的“叮當”之聲不斷,夜色中隻見場上火花四濺,周遭景象忽明忽暗。
忽然間,林弈停下手退出幾步,見黑衣人沒有追上,不悅地問:“你為何不出全力?”
須知在對決中,但凡是不出全力者,必是懷著輕視對方之心,是以不出全力,便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聽黑衣人說:“你有傷在身,我不便出盡全力,此時節應以王朝之事為重,閻府不能沒有你,他日相逢,你也別讓我失望,在下任務已經完成,恕不奉陪,後會有期!”
說著轉身欲走,卻被柳思琪攔住了去路,正欲動手,忽聽林弈說:“讓他走吧!”
柳思琪微一皺眉,畢竟是王室刑獄司首領,難得遇到對手,心中多少存著一絲切磋的戰意,聽林弈說要放黑衣人離去,難免有些不悅。
猶豫了一下,還是側身讓開了。黑衣人朝柳思琪拱手道謝,頭也不回地離去,融入了夜色中,眨眼間便不知了去向。
柳思琪想要質問林弈為何要放走他時,卻見林弈身影微微晃動,緊接著竟是緩緩倒了下去,她身體猛然一震,著急喊出聲來:“林弈!”正想衝過去扶住,隻見另一邊殷無魅身影迅捷地劃過夜色,一個呼吸間便扶住了林弈。
這時柳思琪也已趕了過來,心中卻疑惑不已,這殷無魅的速度不及自己,但卻能先於自己察覺出林弈的異樣,是何緣故?
此時的林弈已經昏迷,殷無魅忙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傾倒出一顆藥丸放到林弈口中,緩緩說:“方才激鬥中用勁過猛,撕裂了傷口,這是止血回魂丸,藥效極佳,但不可再過度勞累了!”語氣中滿是不忍與關懷之意。
一瞬間,柳思琪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夾雜著幾分淒涼,不禁尋思:“從墜崖開始,殷姑娘就一直陪在他身旁,這些日子裏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為何殷姑娘會這般在意他?方才他隻提醒了我沒有他的允許不要插手,為何沒有提醒殷姑娘?難道說……”
之後的許多問題,在她心裏似乎已經有了答案,隻不過她不太想接受那個答案,她從未見過殷無魅的容貌,但平時聞其偶爾的談吐,聲音也極為清脆悅耳。
此時殷無魅已經扶著林弈到旁邊石階上坐下,仍未蘇醒,看著殷無魅時而伸手探其鼻息,時而伸手為他把脈,又時而掐著他人中,然而依舊沒能弄醒,柳思琪對心中的猜測更加肯定。
猶豫了許久才喚了一聲:“殷姑娘!”
殷無魅停下手中的動作問:“柳姐姐,怎麼了?”
殷無魅猶豫了一下,卻說:“沒……沒事!”殷無魅平時幾乎所有注意力都在林弈身上,若無人主動找她說話,她也不會主動說。
聽柳思琪說沒事,又繼續想辦法喚醒林弈,柳思琪不知為何,心中忽然緊張起來,尋思:“若是他醒來,隻怕就再也沒有機會問了!”
咽了一口唾沫又說:“那個……殷姑娘!”殷無魅又看向柳思琪,柳思琪卻不能見到她的麵容,似乎在她臉上,永遠有著一層朦朧的紗。
殷無魅覺得今晚的柳思琪很奇怪,輕聲問:“柳姐姐,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