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康衙署之外的諸多鬼兵見身後夜色中,緩緩走出了一人,來到燈光下,這才看清,不是那心中朝思暮想的林老大又是誰?見到林弈後均是喜出望外,之前一直懸著的心石也終於可以放下了,似乎隻要閻府中有此人的存在,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眾鬼兵一見到林弈,欣喜的同時,紛紛單膝跪下行禮,為了不讓衙署中的人察覺,均是低聲呼著:“屬下參見林老大!”
林弈點點頭,輕“嗯”了一聲,平淡地說:“兄弟們辛苦了,都起來吧!”
這一聲“兄弟們辛苦了”如似神醫仙藥一般,撫慰著眾鬼兵千瘡百孔的心靈,一時間萎靡不振的精神又變得鬥誌昂揚起來。
隨後,林弈同殷無魅也進了衙署中,探查之下得知明宇輝大宴諸將,便覺有事情要發生,果然諸將進去後不久盡數被擒,見到諸將被押送地牢,實在想不出什麼對應之策,隻得硬闖了。
雖知道是明宇輝的陷阱,但林弈沒得選擇,如果不救,那就不知道要寒了多少兄弟的心,這是他不願看到的,更主要的是,這些都是他的兄弟。
為了不引起明宇輝的警覺,殷無魅施以毒術,將地麵上的冥衛都毒暈,這才進了地牢。然則又因地牢裏傳出的槍聲,驚動了地麵上的明宇輝和四殿尉。
兩人將地上的冥衛喚醒,正想下到地牢裏,擒拿林弈,哪知卻被忽然出現的黑衣人攔截在外,又經一番激鬥之後,諸多冥衛盡皆殞命,黑衣人將四殿尉和明宇輝引到訓練場,這才讓林弈順利從地牢中出來。
殷無魅將這幾日同林弈的所見所聞大致說了一遍,當然她也不傻,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還是有分寸的,比如在山洞中的事情,自然是簡略帶過。
柳思琪聽來心中驚魂不定,尋思:“沒想到他墜崖之後還經曆了這麼多事!”但也想到了,殷無魅肯定隱瞞了很多東西。
又聽殷無魅說:“這止血回魂丸,還剩一粒,按理來說,若是好好養傷,藥盡便可痊愈,但看此時的樣子,恐怕有點難。”
柳思琪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忽聽身後有狗叫聲傳來,回頭望去,正是秋娘和林欣毅,問:“妹妹,欣毅,怎麼樣了?”
秋娘點頭說:“都解決了,不過那個殿堂長老,都傷成那樣了還挺頑強的,廢了不少功夫才將他殺了。”
柳思琪看秋娘神色不太對,問:“你們都沒事吧?”
“沒事,就是一點皮外傷而已!”
林欣毅卻一眼看見了角落裏一動不動的師父,心下驚慌,忙衝了過來一伸手搭在林弈的脈搏上,這才心下稍安,他知道林弈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死不了。
秋娘也跑過來查看,神情中滿是關懷,見到旁邊的殷無魅,卻無柳思琪想的那麼多。
柳思琪又問:“妹妹,殺那四殿尉之前,可曾問過臨康郡的太守被關在何處?”
秋娘搖頭說:“那四殿尉說一切都是明宇輝幹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柳思琪忙問:“那明宇輝怎麼說?”
“沒說,咬舌自盡了!”還是搖頭歎息,又說:“沒想到這個明宇輝膽子這麼大,敢背著四殿尉做事,一心忠心冥殿,死了也活該!”
待一切都平息下來,閻府諸將派人搜查了整座臨康城,還是沒能找到臨康郡太守方可,隻得作罷。
將臨康衙署暫時設為了閻府的臨時總部,臨近王城,進可攻取王城勤王,退可調兵四處伐冥,乃是戰略絕佳之所在。
古玉狄為眾冥兵取蠱結束後,林弈才蘇醒過來,又服下最後一刻止血回魂丸,傷勢也逐漸恢複。
看了看時間,雖知道此時王城風雲莫測,時間緊迫,但考慮到閻府一路行軍以來,路途遙遠,諸多鬼兵已經疲憊不堪,彈藥糧草資源也急需補充。加之如今的閻府兵力隻有五十多萬,王城的冥兵少說也不下百萬,冥殿又以逸待勞,如此一來,若是貿然前往王城,恐怕會萬劫不複。
雖說是占據了重要戰略位置,一時之間卻也進退兩難,林弈站在臨康城西門城頭,望著西方,距此五百裏外之地,盤踞著一座雄偉的巨城,正是奇軒王朝的王都——奇軒城!尋常時候為避諱王的姓氏,都稱為王城。
隻聽耳畔風聲呼呼,衣袖獵獵作響,林弈眉頭緊鎖著,就這麼站著許久,似乎在想著應對之策,如今的他,早在重傷期間將煙戒掉了,也早忘了當初何故抽的煙。
忽聽秋娘說:“弈哥,有個人你得見見!”
林弈疑惑問:“什麼人?”
秋娘未答話,隻揮手說了聲:“帶上來!”
身後便有兩個鬼兵押著一人前來:“跪下!”說著將那人摁在了林弈麵前。
林弈見這人低著頭,但這身形有些眼熟,秋娘一揮手,兩個鬼兵會意,伸手托起這人下巴,林弈這才認出了此人,正是當初那逃走的督戰長老。
秋娘說:“弈哥你還記得吧?這人是冥殿的十督尉,我給你綁來了,是殺是剮弈哥你看著辦。”
林弈微一愕然,響起當初因為秋娘放走了十督尉而生的氣,沒想到秋娘一直記在心裏,不禁微微一笑說:“你想怎麼處理,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