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雖不知道林弈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但他知道殷無魅和林弈關係不一般,見殷無魅毫不客氣對瘋狂中的林弈發起攻勢,他自然也不會客氣。
看著被按在地上卻依舊掙紮的閻皇陛下,閻羅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殷無魅神情有些著急地不停出聲喚著:“醒醒,醒醒……”
然而看似這片空間中的所有地方都能聽到的聲音卻怎麼也傳不進林弈的耳朵裏,他的表情已經扭曲,嘴裏還在叫喊著“放開我,讓我殺了這家夥”“你給我閉嘴”“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之類的話語。
林弈對兩人的呼喚充耳不聞,兩人對他所喊的內容也充耳不聞,可是總不能這麼僵持下去。
忽然間,閻羅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身旁的殷無魅欲言又止,片刻後才問:“姑娘如何稱呼?”
殷無魅皺眉有些不悅,她沒想到在這麼緊要關頭閻羅竟然會忽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殷無魅!”
“殷姑娘,請問陛下名諱?”
殷無魅對閻羅的第二個問題頗感無語,心想你連人家叫啥都不知道就一口一個陛下,還真是不怕喊錯失了顏麵,強行忍住心中憤怒不耐煩地回答:“林弈!”
緊接著閻羅在她有些疑惑地眼神中轉頭對台下那凶獸說了一聲:“林弈!”
殷無魅臉色愈發難看,你竟然對一頭凶獸這般直呼陛下名諱,不知道的還以為那頭凶獸就叫林弈呢。
然而還不等她說話,犼已經站了起來隨即後退了兩步,水缸般大小的兩隻眼珠子看著兩人手下按著的人。
“殷姑娘,把耳朵捂起來!”閻羅出言提醒了一句,兩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殷無魅悻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犼,也照著閻羅說的做了,林弈沒了四隻手的束縛,瞬間便掙紮起身瘋狂亂叫並且一瘸一拐地手舞足蹈。
“吼……”
突然間,一聲巨響從犼的口中被喊了出來,聲音傳遍整個大殿,傳遍這整個地底空間,甚至從這座山的所有洞口傳了出去,仿佛每個洞口都是一個獸口,這些獸口幾乎在同一時間裏發出了這一聲吼叫。
這一聲吼叫不是憤怒或者開心的咆哮,而隻是一聲呼喚,犼將林弈兩個字翻譯成了獸語喊了出來,它要用這樣的方式喚醒他,似乎目前也隻有這種方式才能喚醒他。
這聲音一直傳出這座山,傳遍整個山林,幾乎所有鳥獸蟲魚全都聽見了,在這一刻,所有這些動物盡皆靜止,原本奔跑狩獵中的凶獸停下了腳步,默默注視著遠處或不遠處那座山上,然後前蹄一彎毫不遲疑朝那座山俯身跪了下去。
那些鳥類不再飛翔不再鳴叫,停在枝頭上望著那座山的方向,所有的動物都知道了這一聲中傳達了什麼信息。
在它們看來,這一聲吼叫不僅是對林弈的呼喚,更是那個家夥對整片領地宣告著新皇的到來,它們眼中有激動有興奮,更多的是對那個即將來臨的新時代的向往。
這些山林中的凶獸尚有如此深切的體會,聲音一直在這片空間裏回蕩著久久不去,身處其中的殷無魅和閻羅兩人更是差點沒被這聲音震聾掉,兩人在聲音停歇之後晃了晃腦袋,伸手拍了拍耳朵。
殷無魅咽下一口唾沫,隱約能聽見喉嚨裏的聲音,並有“嚶嚶”之聲不絕於耳,她臉色有些難看,張口有些憤怒地說:“要是他有什麼不妙,我跟你沒完!”
然而話才說出來她便覺得有些怪,聲音竟然小到隻有自己聽見,閻羅果然忙問:“啊?殷姑娘你說什麼?”
殷無魅有察言觀色之能,她雖沒聽清這句話的具體內容,但是看閻羅的臉色便可大致猜出一二。
兩人此時的耳朵都受了些許影響,周圍的聲音十分輕微,殷無魅想到了林弈,忙轉過頭去,見到林弈已經躺在了地上不再抓狂才心下稍安。
過了許久,殷無魅和閻羅兩人的耳朵才恢複如初,神山周圍那些蟲獸都各自散去,詛咒還沒有解除,它們隻能繼續一如既往的廝殺,漫無天日的廝殺。
殷無魅看著已經昏迷的林弈,正想訓斥不遠處的犼,卻是忽然間眉頭微皺,轉頭看向百米開外的某個黑暗角落,她眼神中有疑惑有驚訝,疑惑驚訝於自己竟然能聽見兩百米開外角落裏血泉滴落的聲音。
閻羅看到了殷無魅的臉色,他也聽到了那個聲音,立時有些尷尬地說:“姑娘見諒,這大殿裏一千多年沒人了,頂部有些漏水也正常。”
殷無魅沒有理會閻羅,而是看向趴在地上的犼陷入了沉思,她確定自己耳力的變化都是在那一聲吼叫之後,沒想到自己在那一個聲音裏不僅沒聾,耳力反而更強了。
看著麵前全身髒汙的男人,她知道這頭凶獸在這兩千年裏定然沒有少叫過,那麼這個男人的耳力自然也早已非比尋常,若是將這等耳力用在戰鬥中必然是如虎添翼,即便是她和林弈二人全盛時期也肯定過不了眼前這人的三招。
對於閻羅的戰力,殷無魅有些心驚甚至是警惕,因為知道這種人如果要搞偷襲暗殺,她絕對沒有贏的把握。
“有個問題!”
殷無魅看著閻羅忽然問道:“既然先皇有未卜先知之能,為何不直接預言出他的名字,而是隻有一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