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蹲在草叢裏望著幽暗前方不遠處樹上掛著的木製籠子,林弈想著外界一個至高無上的身份,如今處境竟然這般不堪,有些不忍,看向閻羅說:“往後幾日裏就先喂他吃一些肉吧!”
閻羅應了一聲後站起身朝那籠子走去,用骨刀從籠子下方一具動物屍體上切下一片肉來,然後朝籠子吆喝:“喂,爬起來吃肉了!”
籠子裏的人帶著倦意緩緩睜開了雙眼,然後他看到了籠子下方那個“野人”,看到了“野人”手裏的肉片,然後一連咽下了幾口唾沫,滿懷期待地盯著那塊肉片。
在不遠處林弈二人看來,此時的王對閻羅似乎已經沒有了恐懼和憎惡,甚至在閻羅扔了一片肉給他之後還對閻羅感恩戴德,在籠子裏又一連磕了幾個頭之後才肯安心吃肉。
殷無魅嘴角一翹,望著前方那個狼吞虎咽的王掩嘴低聲笑說:“要我說啊,當初闖王宮篡改禦詔、用玉璽砸核桃什麼的都弱爆了,還不如直接喂王吃屎來得痛快!”
林弈轉過頭來看著這個平時都不怎麼愛笑的女人,一時間竟然沉默無語,最終隻得無奈苦笑搖頭。
殷無魅忽然問:“對了,這個……這個什麼九幽閻皇有沒有玉璽這種東西啊?”
林弈已經繼續看著前方,平淡回答:“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有什麼代表著閻皇身份的東西……”他忽然覺得有些怪異,回頭看著殷無魅說:“你不會是想要拿去砸核桃吧?”
殷無魅嘻嘻笑了兩聲說:“如果它夠硬的話,畢竟那麼稱手的東西,不拿來砸核桃豈不可惜?”
林弈無奈說:“以後你要是想吃核桃,直接叫人砸開了喂你吃就行了,何苦自己來砸?”
殷無魅卻連連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你不知道,吃核桃是次要,我主要是喜歡享受砸核桃的快感!”
林弈:“……”
三人走在回神山的路上,因為這一片地帶有那隻犼管著,除了那幾頭身為犼的親信凶獸以外,周圍山林裏沒有哪隻凶獸敢來撒野,所以周圍樹林草叢裏都比較安靜,隻有三人走過草叢發出的聲音。
林弈忽然問:“閻羅,能否將這個人送出九幽?”
閻羅正在扒開前方一撮草,忽然間聽見林弈的問話,剛開始還有些不確定,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陛下,您確定要放他出去?他可是外界的領袖人物,放出去豈不是等同於放虎歸山嗎?以後對我們一統天下可能會是一大阻礙啊!”
林弈依舊緩步走著,沒有因為閻羅質疑自己的決定而不悅,平淡說道:“就是因為他是外界的領袖人物,所以不能讓他知道太多九幽的事,畢竟我們即將在九幽中幹一些大事,多有不便!”
見閻羅有所猶豫,於是又說:“再者,我們畢竟中了詛咒,早晚都是要出九幽一統天下的,何必急於一時?他如今已經五十多歲,我們可以再等個五十年也無妨!”
閻羅低頭看著前方那叢雜草,麵上有些許憂色,片刻後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然後說:“還是陛下考慮得周全,屬下遵命,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九幽中的生靈都中了詛咒,如果有人出九幽,包括屬下在內的生靈都將生不如死,而如今陛下您也是九幽中的一員,如果不破解這個詛咒,恐怕陛下……”
原本閑庭信步地走在草叢中的林弈聞言忽然停了下來,皺眉說著:“我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又問:“這個詛咒如何破解?”
閻羅略一猶豫後說:“回陛下,要破解這個詛咒倒也不難,請陛下隨我來!”
於是兩人在閻羅的帶領下回到了先前那個洞中。
聽著不遠處血泉滴落的聲音滴答作響,就像極為寂靜的環境裏不停的鍾表一般,也不知這鍾表到底走過了多少個歲月。
望著牆壁之上還在熊熊燃燒的幽綠火花,更準確地說是望著牆壁之上由這些火花組成的凶獸圖案,閻羅最後看向了林弈。
他指著牆壁上距離最近的一盞燈說:“陛下,當初先皇在給九幽生靈下詛咒的時候便有口諭,要破解詛咒,需由新任陛下自願將血滴入這盞燈裏,如此便可破解詛咒!”
“就這麼簡單?”
林弈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如此龐大而複雜的詛咒竟然隻需要自己的一滴血,簡直匪夷所思!
閻羅點了點頭說:“回陛下,就這麼簡單!”
林弈毫不客氣地抬起匕首在手上開了一個口子,然後擠出了一滴血,他此時雖然已經痊愈,但對於身上的血肉他還是十分珍惜的,畢竟如今還在九幽,所以他隻擠了一滴,從閻羅的語氣上來看似乎並沒有血量的要求。
印著幽綠色的火光,原本該是鮮紅的血如今卻是墨黑色的,他將手舉到那盞燈的上方,那滴血並沒有在林弈手上停留太久,而是直接脫離了林弈的傷口滴下,滴落到燈台裏的火油裏。
緊接著,一幕詭異的畫麵在三人麵前迅速展現,在三人驚訝詫異的目光中,首先是這盞燈開始變色,原本幽綠色的火花裏第一次出現了紅色,然後沒等三人反應過來,這抹紅色如燎原之火一般順著牆壁上石縫裏的火開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