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於封魔城中尋了一處足可遮風避雨的樓房當做暫時的落腳點,打算在其中暫住兩日,條件自然不比以往,這些人也都是從苦難中熬出來的,自也不會挑剔。
已至入夜時分,天空中越發昏暗,隻在雲層裏隱約穿梭著一輪冷月,周圍這些樓房許久無人居住,自然少了許多熱鬧,即便是一盞燈都沒有,確是一座鬼城,
某處陽台上,一道粉紅色的身影在寒風中兀自佇立,粉紅衣裙於風中獵獵作響,不用想也知道,在衣裙之下自然穿了不少衣物,否則誰願意在這深冬裏穿著裙子。
秋娘身材本就妖嬈,穿著裙子自然更加美豔幾分,此時站在陽台上的她卻顯得有些淒涼,她的眼眸裏出現了迷茫,靜靜看著遠方幽暗的天空不知在想著什麼。
“在想什麼呢?”
一道聲音忽然從其身後傳來,她身形微微一顫,似乎她在極力克製心中的激動,又似乎有些害怕這道聲音的主人。
但她還是決定回頭,她看到了那個人,那個自己從六年前便決定誓死追隨的男人,然而自從數月前他回到鳳城至今,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甚至在她心裏,這個男人似乎已經開始變得陌生。
她恐懼的是這種陌生的感覺,她很害怕他會離她而去,而且這幾日看來,自己似乎和這個男人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了,此刻聽著這道輕柔的聲音就在身後,所以她有些激動。
“弈哥!”
秋娘語氣有些黯然,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甚至不知道是否需要表達,所以她將萬千言語揉成了這兩個字。
林弈走上前來與其並肩而立,看了一眼方才她看的方向,那是南方沒神江畔的方向,也是心念之人所在的方向,他輕握秋娘的手,秋娘忍住了沒有將手抽回。
他輕聲說:“這些日子都沒好好看你,你看上去臉色不太好,在想什麼事情呢?”
秋娘卻下意識搖了搖頭,回答說:“沒想什麼!”
林弈又怎會相信她沒有想,他現如今已經從殷無魅那裏學來了一些察言觀色的本事,秋娘這種表情又怎能躲得過他的眼睛。
“以前你可從來不會隱瞞事情,怎麼現在學會瞞著我了?”林弈伸手將她輕攬入懷,兩人在寒風中互相依偎。
“我……”秋娘隻來得及說出這一個字,便見到了不遠處那一道黑影,她知道那道黑影就是林弈的影子,也是自己忽然多出來的姐姐,但是她現在似乎感覺這個姐姐很陌生。
殷無魅感覺到秋娘的情緒,於是走了過來,來到秋娘跟前將鬥篷帽摘了下來,她臉上仍留有笑容,笑得是那麼燦爛,秋娘看著這笑容,似乎風中的寒意也稍減了幾分。
殷無魅笑說:“妹妹,你是不是想柳姐姐了?”她頓了頓又反駁說:“啊不對,你是想我們了!”
林弈摟著秋娘的手緊了緊,看著殷無魅問:“我們不是就在這裏嗎?有什麼好想的?”
殷無魅看著秋娘眨了眨眼睛嘿嘿笑說:“這個你就要問妹妹了!到底再想我們什麼?”
林弈也看向了懷裏的秋娘,細細感受著從其發間散發出來的清香,帶著疑惑的眼神望著美麗的容顏,這張臉擱誰眼前不得啃一口?但是林弈沒有衝動,他現在更好奇秋娘的心事。
秋娘抬眼看見林弈在看著自己,頓時臉頰緋紅,目光有些閃躲,語氣支支吾吾地說:“我……我……”
林弈和殷無魅並不著急,靜靜等待著秋娘給出的答案,她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決定說:“弈哥,我想問你個事!”
若是平時,秋娘肯定要等殷無魅離開才問,但是她知道三人的關係,已經可以親密無間無所不言,所以她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林弈微笑點頭說:“你問!”
秋娘咬了咬牙,強忍著臉上的滾燙問道:“弈哥,你和殷姐姐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
林弈有些疑惑,但是殷無魅卻隱隱猜到了一些事情,要說論感覺,到底還是女人的最敏感,還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可是殷無魅並不打算替秋娘說,而是等她自己說,那樣的效果必然會大有不同,秋娘見到林弈疑惑的神情,確實也發現了自己所說並不明確,於是她鼓起勇氣繼續說:“是不是……是不是那……那個了?”
她說完就覺得臉頰又滾燙了幾分,甚至開始覺得這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太厚了而有點發熱,然後有些無地自容地將頭埋進了林弈的胸膛,不想再理世事。
林弈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但緊接著便立即想到,不由苦笑一聲,心說我道是什麼事,原來是這事啊,不由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片刻後,秋娘將臉移開一段距離,保證自己能夠看到林弈的臉,又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殷無魅,見殷無魅正開心地看著自己,臉頰更像是剛從壁爐上扯下來那般燙得通紅。
但她還是強忍住看著林弈的臉等他給出個準確的答案,她看見林弈的笑容很溫柔,而且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燦爛。
片刻後林弈伸手輕點其額頭,微笑說:“你這腦子裏一天都在想什麼啊?你自己問她,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