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要停下來啊,希望之花!(1 / 3)

屋內,燭光黯淡,彌散著粘稠的光暈,流瓷般皎潔的月光散入窗簷,今夜,這兒難得沒有下雪。一個紺紫發色的年輕人正飲啜著甜膩的咖啡,看不清他的臉龐。他翹著二郎腿,裹著被子,端坐在沙發上,另一隻手提著筆,正揮動著筆尖,濃墨飛舞。他在厚厚的筆記本上落下了四個大字“天道判仙”。

“嗯,不愧是我,書名起得可真好!”年輕人撩了撩低垂眉間的發絲,得意的笑了笑,大抵是太佩服自己書的名字了。

“你就是曹筠洲吧,阿哈德吩咐的時間到了,跟我來吧,阿哈德在林子裏等你。”突然一個銀發紅瞳的柔美少年重重地推開房門,朗聲道。少年將雙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裏,歪著頭,冷冷地看著年輕人,月光透過窗戶,撒在少年的臉上,瑩瑩升輝,讓其宛若蒙塵碧玉,月光也照亮了斜坐桌前年輕人的臉龐,他盯著少年,那雙陰陽眼中竟是震驚。少年他的美貌絲毫不亞於任何一個女子,再加上一身遮掩身材的白大褂,讓人不得不認作他為女子。顯然,年輕人將其誤認為了女子,目不轉睛地欣賞著眼前的視覺盛宴,其嘴角揚起玩味的微笑,這“妹子”太對他的胃口了,他已經下定決心,這輩子非“她”不娶了。

“哦~你是這兒的醫生對嗎?我美麗的小姐。”年輕人用著輕浮的語氣道,他抬起手上的筆,指著少年,繞圈子。

“嗯,沒錯。瓊斯·馮·愛因茲貝倫,叫我瓊斯就好了。”少年麵容憔悴,心不在焉地笑了笑,眼中含著難以言喻的困意與惶恐,想必是許久沒能好好休息了。

“喂喂,別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嘛,來,給爺好好笑一個。”年輕人沒能沉住氣,他起身邁出輕佻的步伐,看似很慢,但卻在瞬間,他就繞至少年的身後。他貼在少年身後,撩起自己的長發並散落在少年身上,撓得人心癢癢的。隨後他用雙手一把摟上少年雪白的脖子,接著緊緊從身後抱住打算躲閃開來的少年,臉緊貼著少年皎潔如這窗外明月的臉頰,徐徐在少年耳邊吹著暖氣道:“姑娘,給爺笑一個嘛。”

少年臉上浮現一片赤霞,紅到了耳根,怔怔出神,隨後又驚慌失措道:“你你你,你快放開我!你這是在幹什麼啊?!死滾,老子是個男的!!嗯嗚,啊啊……”少年被挑弄得花枝亂顫,可無論怎麼掙脫都掙脫不了,他隻能咬牙堅持著。

哼,還男的呢,忽悠的了別人,還行騙我?就算是個男的……這麼漂亮,我也不管了!有顏舔就行。

年輕人沒有撒開少年,反而抱得更緊了,任由其軟癱在自己的懷中,他壞笑道:“姑娘,笑一個?不然……”

少年就像被鎖住了一樣難以動彈,值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可那人卻仍然不滿意,漫不經心道:“沒有誠意,看來得給你點懲罰了~”

可惜少年身為人造人,身體本就脆弱,經不起折騰,再加上這段時間一直在熬夜研究有關移植碎片的相關資料,他見掙脫不掉,索性就直接睡去了,徹底“融化”在了那人的懷中。少年活在救贖與惶恐之間,他每日都會因阿哈德的監視而不安。不知怎得,在這個人的懷中竟會有一絲安全感。因為他知道這人不會做出什麼真正出格之事,起碼在城堡裏,這人不會肆意妄為。於是少年就在這古怪的安定感中睡著了。

曹筠洲見少年睡著了,心中難免有些慚愧,可能是自己太過分了,於是把少年抱到沙發上後,給他蓋上了被子。“調戲歸調戲,我曹道長可不會乘人之危,這點底線還是有的。剛才確實有些過分了,對不住了。下回再來看你笑,瓊…瓊花兒~”也不知道少年有沒有聽著,年輕人斂了斂駭人的陰陽眼,將脖子上的玉佩揣進少年手中,用來賠罪。隨即他便轉身離開了房間,趕至城堡外的林子。

偌大的林子在外麵看上去好像無邊無際,實際上內部別有洞天。外圍地上便是積雪,而內部則溫暖如春,鳥語花香,中央更有也塊空地,上邊刻滿了咒文,是一個刻印大陣。

“嗯,這兒不錯嘛~有點兒我們靈虛觀的韻味兒!可真有你的啊,這樣本座他日必定能羽化登天,日後封你為護林園兒大隊…哦不,是大仙!所以說……現在你是不是該在經濟上救濟下我呢,嗯?”年輕人突然竄出,站在樹林裏刻印陣旁的小坡上,一個勁兒對著陣前的老者拋媚眼,可惜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

“咳咳,曹筠洲。”老者等年輕人消停後緩緩張口道。

“幹嘛,連這麼高的仙籍都不要,看把你飄的,誰搭理你!”年輕人抱胳膊,翻著白眼道,雖說根本看不出他翻沒翻白眼。

“好了好了,先談正事。這刻印陣你也見著了,這就是召喚從者用的魔術陣。聖遺物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阿瓦隆』理想鄉,亞瑟王的劍鞘,幾乎能抵擋住七維的攻擊,而且有極強的治愈能力,召喚亞瑟王之後,你還可以用來保命。那麼開始吧!之後再給你三千萬,當做定金。”老者詠著咒文,魔力不斷流向年輕人。

“實在是太感人了,我愛死你了阿哈德老爺子!”年輕人激動的蹦蹦跳跳,奔跑向老者,想給他一個熊抱,那是夕陽下逝去的青春。可惜他有那個能力,沒那個命。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就在小坡上滑倒直直衝向陣中,一jio踹飛了陣中央的劍鞘,整個人也順勢滑到刻印陣中央,仰麵大張嘴一副“吃小孩兒”的表情,隻有左手食指還豎著,不知何方似乎還有人高喊著“不要停下來啊!”之類的,這是綻放的希望之花(指地上的不明人形物體呈“大”字形)。恰巧,此刻的阿哈德也念完了咒文,大陣綻放出刺眼的光芒,化成白霧的魔力湧起。

阿哈德見狀大怒,怒發衝冠嗬斥道:“曹筠洲你這死小子!就剛才那幾秒,你已經徹底改變了刻印陣的性質?!召喚或許就這麼失敗了,你知不知道啊,混蛋!”

“哎呦,疼死本座了……這也不能全怪我啊,誰叫你這麼好,讓本座甚是感動,想好好感謝您老一番,可誰知你這兒防滑不行啊……”年輕人撓了撓腦袋,爬了起來,一臉苦澀,似乎還有一堆苦水要倒,可惜被老者一道淩厲的眼神給嚇著了,一臉猥瑣樣兒的笑了笑。

突然世界安靜了下來,年輕人似乎失去了對世界的一切感知,隻能勉強透過白茫茫的霧靄看見陣外的世界。

“我們剛才…剛才可能已經完成了召喚,但……那召喚的或許根本就不是從者……臭小子,小心點,快躲開!”阿哈德在陣外若有所思,突然一道身影浮現在年輕人身後,被縷縷氤氳的白氣纏繞,模糊不清,依稀可見“那人”一息間便站在了年輕人身後,伸出了左手,欲握住曹筠洲的肩膀。

而曹筠洲則一臉茫然,陣外的老頭兒在說啥?我這兒聽不清啊,從口型來看,似乎是要我躲開什麼。唔……有毒吧,這阿哈德是不是腦子抽風了,怕不是被我氣傻了吧?!那我錢和誰要呢……

年輕人若有所思,渾然不覺身後的那模糊不清的人和自己左手上那雲霧狀的三劃令咒。

阿哈德見情況不妙,立即衝向大陣,生怕出了紕漏,那他可能就要親手葬送家族的夙願了。可他還是遲了一步。

那神秘人伸出手,手上的白霧逐漸消退,露出裏麵白皙的手指與湛藍色的衣袖,手臂上邊纏繞著深藍的念珠,他將手搭在年輕人肩上,以一種輕柔的聲音道:“想必閣下就是我的禦主吧?以後承蒙您的照顧了。”

“嗯,沒錯!你的禦主,闊諾筠洲噠!想必你就是從者吧?以後承蒙你的照顧了。真是奇怪,我怎麼隻能聽到你的聲音啊……可別讓外麵的老頭太擔心,我見不得老年人傷心。”年輕人扭頭看向身後的從者,傻笑道。

“沒想到我的禦主竟會是個這麼善良的人,實在是難人可貴,也是我的造化啊。在下的職階為……哦,對了,我還沒有褪去這迷霧,禦主還請見諒。”那人揮了揮手,甩開手中的折扇,掀動了兩下,周遭迷霧散去,他也顯露出真身。一身道奇藍色的棉錦狩衣,上邊係著紅纓與貂裘,腰間則掛著一串銅錢與三張紅色令牌,襯得他英姿颯爽。頭頂烏帽,纖纖華發皚皚垂落,眉間點雪,綺羅粉黛的眼影妖豔無比,白麵玉狐般妖冶動人的臉曲線柔美,風采無邊。

“小生安倍晴明,職階Caster(魔法師)。”那人淺淺一笑,合扇深鞠一躬。

“安倍晴明?好名字,本座乃靈虛觀觀主,萬虛道君,曹—筠—洲—!還有,我可不是什麼好心人,隻不過怕把那老頭逼瘋了沒人付我雇傭金。”年輕人撣去身上的泥土,昂首道。

安倍晴明輕咦了一聲,銀眸中閃過一絲疑慮,沉聲說道:“筠洲溢道滿麼……道摩法師,我同你的宿命到了第二生也怎麼都解不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