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倩倩,一個很普通的中國人的名字,但是我不是中國人。
我也不是地球人。
我出生在宇宙飛船上,那個時候,我的母星木衛二因為木星射線造成的輻射導致星球表麵的冰層碎裂化為汪洋,地下海洋回不去,所以我們隻能漂泊在外太空。
我是個天賦異稟的孩子,自生下來,我便被母親賦予了她所有的記憶力和精神力,所以,我有著超越同齡人太多的天文學知識。
可是母親並沒有陪伴我長大,她離不開她的星球,雖然她也回不去。
我曾經有一個姐姐,為了挽救一個地球人的生命,她墜入了地球大氣層,生死未卜。
後來那個地球人成為了我的爸爸,但是他與我,並沒有血緣關係,甚至不是同一個種族。他是哺乳動物,盡管這個種類我不是很懂。
我是兩棲人類,我媽媽告訴我,我們早晚還是要回到母星的,她要我銘記,一定要記得我們的星球,那才是我們的故鄉,我們最後的靈魂歸所。
我媽媽不是我的生母,媽媽是地球人給的稱呼,爸爸賦予她一個姓叫做李,所以媽媽叫李依水,因為爸爸曾經有一個深愛的女孩兒叫李依依。
關於愛情,我也不懂。
媽媽說木衛二星球上的人是沒有愛情的,隻有愚蠢的地球人才有愛情,因為他們竟然有兩種性別,有性別便會有陰陽,所謂陰陽分兩極,相克相生,想想都滑稽。
木衛二星球上隻有冬天,隻有陰,沒有陽,所以我們要做的事情隻有成長,隻有自己的成長,無關他人。
成長的過程對於宇宙中任何生命都是極其不容易的。在地球上昆蟲用繭把自己包裹起來、破繭而出時會變成美麗的蝴蝶,這樣他們作為蟲子時醜陋弱小的時光便會被遺忘。甲殼類動物必須痛苦地經曆換殼這一關,換殼豈隻脫一層皮那麼簡單,脫掉舊殼的時候,它的生命已脆弱不堪,極其容易被天敵吃掉。蛇類蛻皮的過程有時痛苦,有時簡單,在於你自身的身體條件。
對於我們兩棲人類,長大成人不僅意味著從幼稚走出向成熟,還意味著脫胎換骨的變化。
我們從母體裏遊出來潛伏在海底的這個過程當中,皮膚是火辣辣的,因為母親的羊水是淡水,而海水卻是高鹽的,當時我們的皮膚是軟軟的薄薄的,極易脫水;當我們在海底裏長出骨骼、重新爬出水麵的時候,要蛻一層皮,因為新長出來的皮膚要適應空氣的溫度和氣候;等到我們從嬰兒期的繈褓裏出來、學會走路和說話的時候,還要再蛻一層皮,而且我們的腳踝會磨破很多次,長成硬硬的角質層,以支撐我們在冰麵上直立行走;等到長到第15個地球年的時候,第一次來例假,還要再蛻一層皮,那個時候,你要熟悉成人世界所有的規則,並且,靠精神力和意誌力在社會上生存,遠離你的母親。
我的讀心術和催眠術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王母星曆史上從來沒有人像我一樣可以有如此精純的精神力。
我站在火星城高高的天頂上麵仰望天空,沙塵暴肆虐地打在我的臉上,我的臉生疼生疼,但是我不想躲,我在尋找王母傳送給我的精神力,尋找我的母星留給我的信號。
我俯看著腳下夜色中無邊的沙漠,地表到處都是沙丘和礫石,泛出微微的橘紅色,像溫柔的火焰灼燒著這顆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