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二黑子一個哨聲,自己的兒子就像隻野兔早跑的沒有影,今天出門還知道跟自己商量,說話還稱呼他為“您”,他的心裏竟有些感動。
他算不上慈父,但絕不是惡父。
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根正苗紅,往上數五代,成分都是貧下中農;又跨過鴨綠江,參加過保家衛國戰爭,立過軍功……不然,他也娶不上現在的妻子。
他的妻子可是位大戶人家的小姐,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都通一些,不是家庭成分不好,也不會嫁給他的。
見兒子如此說話,點點頭道“快去快回。”
隋翊新用眼神、表情跟家人一一道別,剛轉身要走,母親過來塞給他兩個白麵饅頭。
“謝謝媽。”
隋翊新走了,卻留下了擦眼淚的母親。
“這孩子,懂事了……”
“是呀,這臭小子好像開竅了……”
隋發貴抽出一根大前門煙,點燃,若有所思的說。
……
二黑子一見到隋翊新,倆人默契的用肩膀互相撞了幾下,在這冬天的寒風裏,像是在相互取暖。
“新仔,你這是躲哪去了?幾個月沒見人影……”
“唉……一言難盡。像是做了個夢吧,迷糊了整三個月……這才剛到家。”
“做了個夢?……”二黑子一臉的疑惑和不解,說:“那天,邵寶興挨了你一棍子,看起來挺嚇人的,滿臉是血……頭上留下了個大疤,屁事都沒有,沒過幾天又在街上欺負人了。你呀,根本不用跑路的……”
“哦?……他頭上的疤,有我頭上的……疤大嗎?”
隋翊新將幾個月沒理發的頭低下,扒拉著頭上的疤痕給二黑子看。
上一次理發,還是臨省那座小鎮醫院的護士,給他理的。
“哇——,你頭上的疤痕跟邵寶興頭上的疤痕一模一樣欸!”
二黑子眨了眨小眼睛,似乎沉思了一下“真是怪事了,疤的形狀像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隻是你的這個疤比他的大多了,你的疤算是爺爺輩,他那個隻能算是孫子疤……”
“哦?……”隋翊新聽了,覺得很蹊蹺,他實在記不得他打過邵寶興一棍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新仔,走!找那邵寶興去……”
“我這疤……又不是邵寶興那小子弄得,找他做什麼?”
隋翊新想起自己頭上纏著紗布,從小鎮醫院溜出來的情景。醫生說他欠了幾百元的醫藥費……
“?!……我聽說,那天你被邵寶興一幫子打的滿頭都是血,這個疤難道不是他打的?……”
隋翊新聽的有些疑惑,他記得那天下午上課前,在學校門口,邵寶興幾人圍著他,一場混戰。
邵寶興手上套著一副自製的錫手扣,很是凶殘,打到人很疼。自己被邵寶興打中了幾下,至於打到哪他還真記不得了。
記憶深刻的就是自己一棍子夯倒了邵寶興,後麵的事,他就沒有印象了。
然後,他就在臨省的水埠鎮上莫名的流浪,成了一個失憶的乞丐,忘卻了自我。
直到再次發生車禍,他才找回記憶……
前世,他一直是個唯物主義者,即便偶爾也會相信一些運氣,甚至命運之說,但也沒聽說更是沒遇到重生這類離奇之事。當然,文學作品倒是有的。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用宏觀的唯物主義思想很難解釋。他隻聽說過微觀粒子運動存在重新來過的幾率,時間也存在倒溯的現象。而人生,隻有去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