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劉氏都看在眼裏,卻什麼話也不說。
當天晚上安曉鳳就發燒了,自然也沒有去看醫生,發了幾天燒竟然也好了,隻是人也變得傻傻的。
安曉蘭自然不想走上輩子的老路,她要帶妹妹去看醫生,就得把她送到鎮上的診所裏去,去鎮上,還得要過一條河,過了河還要走一個多小時才能到……
村子裏雖然裝上了電燈,但是停電的時間比較多,而且農村裏通常都早睡,隻有零星幾點微弱的光線從別人家裏透出來。
安曉蘭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去找姑姑家比較保險,記憶裏,姑姑是除了媽媽林氏對她們三姐弟最好的人,隻要一到這邊來,總會給她們帶點吃的,幫她們縫補衣服。更何況隻有姑姑和爸爸才是親兄妹,而三叔四叔和小姑則都是這個奶奶劉氏生的,親奶奶謝氏早就過世了。這種事情,姑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但是去姑姑家也要過河。
問題是現在河上的船沒有人劃,平時去到鎮上到縣城都要過河,不得已,村裏隻能讓村民們湊錢買船,白天裏就隻有老江家的劃船,每人過河要出一毛錢。晚上,老江家的回去休息了,船就停在河邊,誰要過河便隻有自己劃了。
安曉蘭上了船,看多了別人怎麼劃船,應該不會很難吧。船槳離了水便變得很笨重,兩隻手握都握不住,她回想起別人劃船的姿勢和方法,慢慢地吃力地劃了起來,每劃一下扯得身上被打的地方疼得要命。安曉蘭暗自咬著牙,這簡直不是人幹的活。
劃了有十多分鍾,卻隻離岸邊二三米遠,而河麵足足有二三十米寬,她不由得著急起來。晚上被劉氏發話沒得晚飯吃,現在哪來的力氣劃船?
突然聽到岸上傳來腳步聲,她回過頭一看,黑暗中一個男人身影站在田邊小路上,看不清楚是誰。隻聽得那人說:“誰在船上?”
船是村裏的並不是私人的,大家都可以用這船,安曉蘭隻好說,“你要過河麼?”
那人應了一聲,“嗯。”
“那我過來吧,”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規矩,如果船剛離岸不遠,這時還有人趕來要過河就得回去接人,如果快到河中央了,但隻能等船到對岸再回來接了。安曉蘭隻好往回劃,這人既然要過河,那麼他來劃船是最好的,靠她自己說不定要劃上二三個小時了。
那人走下碼頭來,見船離岸邊隻有二三米距離,便說了聲不用,隻聽得水聲嘩拉嘩拉,那人已經走到河水裏了,河邊並不深,大概齊腰吧,但此時正是四月份,天氣還是有些冷的。安曉蘭看到那人就這麼濕漉漉地爬上了船,滴得船板上濕濕的。
有這麼趕時間麼?
也好,她也很趕時間。
而這一切,劉氏都看在眼裏,卻什麼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