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中的池育才,疼痛一下被驚嚇趕跑,把淩雪蓉的好心當作驢肝肺,破口大罵:“你是昨晚上做夢還沒睡醒,還是瘋癲了,看到我生病在床,好笑是不是?你家聞宇,你家聞宇是什麼人呀,一個勞改犯的惡棍,還開小車回來,要送我去縣醫院看病,給我付醫療費,你騙鬼去吧你。”
氣的,淩雪蓉心血逆流,三魂冒火,七竅生煙:“阿伯,你別狗眼看人低。勞改犯又怎麼了,不偷不搶,是別人打人在先,我家聞宇那裏年輕氣盛,不懂事,還手重了。”“信不信由你,我家聞宇這顆心已經達到鄉親情義。”
義憤填膺,話一擲地,淩雪蓉氣衝衝闖出池育才屋裏。
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家裏,氣不過,淩雪蓉憤怒破口大罵池育才是白眼狼,死了活該。
有這樣欺負人的嗎?池樹豐一聽老婆的話,火起,立馬要去找池育才問問,他們家吃他的嗎,用他的嗎?——兒子這麼有出息,池樹豐不再忍,不再當縮頭烏龜。
倒是池聞宇非常淡定,泰然自若,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勸父親:“阿爸、阿媽,沒必要跟人計較這件事。他不相信就算了,你們等下給他送五千塊錢過去。”
是一個要強婦女,淩雪蓉眼裏揉不進沙子,兒子有今天,她要在鄉親麵前爭回這口氣。霍地站起,淩雪蓉對兒子說道:“聞宇,把錢給阿媽,我現在給他送五千過去,先堵住他那張狗嘴,看他還能狗眼看人低。”
目睹母親氣成這個樣子,池聞宇心被針錐在滴血,把兩萬塊錢從口袋裏拿出,愧疚地放在母親手上。
錢對眼下要幹大事業池聞宇來說非常重要,他在這件事上這麼大方,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借這件事來個鹹魚大翻身,父母親、妹妹在村子挺直腰杆抬頭做人,不再被人看作他是個天性凶殘的人,遭到鄉親們白眼的,被鄉親吐唾沫……
立馬數出五千塊錢,淩雪蓉刻不容緩給池育才送去。
世上沒有一個人會跟錢過不去。
一個窮到沒錢看病,隻能躺在床上疼痛等死的人,麵對五千塊錢,心動了,眼睛亮了,早把池聞宇是個勞改犯拋到腦後十萬八千裏,記不起鄙視、唾棄、看不起。
小山村事情傳的飛快,不過半個鍾頭,池聞宇開小車回來,又出錢要送池育才去縣醫院治病的事,一下轟動全村。
雖然還沒看到小車,但是錢是千真萬確,半盞茶工夫,鄉親們見風使舵,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池聞宇的歧視、唾棄被顛覆了,不再視他是洪水猛獸,唾沫也吞進自己肚子裏。
舌頭溜的人,臭不要臉的忘了自己之前是怎樣對待人家一家,當著池樹豐、淩雪蓉夫妻臉,大誇特誇池聞宇是個有出息、幹大事的男孩,從小比村裏其他孩子都聰明,惹人疼愛……惡心嘴臉叫人一百年老飯也吐一地。
手中牢牢緊攥人家的五千塊錢,又不想欠池樹豐、淩雪蓉夫妻人情,池育才惡心的假裝很不情願。可是病痛折磨,又想節省車費,又想坐小車在鄉親麵前風光一回,左右權衡下,看在錢份上,池育才到晚上了,叫老父親去刺探池聞宇和他父母親口風。
——惡語傷人,六月寒。
就池育才那麼一丟丟上不了台麵小九九,池聞宇哪能不知道,不憤恨他,那絕對是假的,但是為了父母親在村裏挺直腰杆抬頭做人,池聞宇明白自己這一回必須大度,哪怕是割血。
又不想叫池育才這種人給他錢治病是理所當然,池聞宇陰沉著臉對池育才老父說:“阿公,看在隔壁屋情麵上,才收下我的錢,這種傷人心的話千萬不要說。不接受,你們千萬不要肮髒了自己手,可以把錢還給我們。給你兒子錢看病,不是求你們,我們是看在你們家窮得沒錢看病,實在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