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沒有罵完，池聞宇小車已經到恒利超市門口，忽地想起華小波的話，神經短路一般放聲大笑，笑華小波眼光也太狹窄和短視了吧，那麼兩個小超市也想和恒利超市競爭，螳螂擋壁——不自量力。
笑華上波同時，池聞宇覺得該到叫必農畫自食其果，有苦難言的時候了，否則，必農畫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多厚。
也許是大事業已經出手，心裏底氣更足，在五天後的月底例行董事會上，池聞宇火大，口無遮攔大罵內奸，把個人利益淩駕於超市利益之上，當他池聞宇是個白癡，什麼都不知道？
霍地站起，池聞宇義憤填膺——
“諸位，上次董事會上，我說要在幾個鄉鎮開超市，馬上有人搶在我們前頭，你們不覺得非常非常的奇怪嗎？”
“今天，我——聞宇掏心窩的給腦子不開竅的人說道說道吧，免得他到死了，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樹畫隻是一個十九萬人口的偏僻高山小縣。”
“如今，凡是口袋裏有幾個錢的人，哪個不到城裏蓋房買房，鄉下還有幾個人？”
“我們幾個人去幾個鄉鎮逛了逛，看到那街上冷冷清清，寥寥無幾幾個人，用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我——聞宇也是一個撿破爛出身的人，難道白癡到那等蠢豬地步，跑到鄉鎮去開超市？”
“上次我跟董事長說要在大街東、西兩頭再開個小超市，馬上有人搶在我們前頭，這事引起我的警覺。對不起了，同誌哥，為了超市利益，我非常不厚道的隻能設下這麼一個局。”
“果然個別豬頭上當，迫不及待搶著去那三個鎮開超市，自以為比別人都聰明，心頭肯定在笑我——聞宇是豬頭呢。”
太不厚道了，池聞宇也不想想他這話一出，會逼人去跳樓。
剛剛還自鳴得意，嘲笑池聞宇是豬頭，冷不丁被人當頭重重一悶棍，必農畫當場臉色刷地走掉，額頭浸出細密汗珠，膽被突如其來一場十八級地震震裂了。
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當麵罵做蠢豬，卻不能還口，必農畫仇恨的心口冒煙。
是如何回到自己辦公室，必農畫不知道，冥冥中，感到自己被人吊到半壁上，腳底下燒著一堆柴火……
緩過神，一琢磨池聞宇的話，是戳到他必農畫心的大實話，不是拿出來恐嚇人。這一點，必農畫心知肚明，三個鎮的超市開業至今一直虧本，沒有哪天營業額會達到一百塊錢。
下班的時候，看到父親臉色如同冬天裏的一塊鐵皮，必芳珠吃了一驚，擔心地忙問父親是不是病了？
沒臉說呐，必農畫隻是痛苦朝女兒搖搖頭。
等走了百米，必農畫才壓低聲音，咬著牙關，仇恨地把遭到戲弄一事偷偷告訴女兒：“芳珠，這事，千萬千萬不能叫你表哥他們知道了。”
“我沒這麼傻。”必芳珠恨得眼睛濺血，破口大罵：“沒想到這個勞改犯是隻老狐狸，這下我們被害慘了。”
必農畫憂心忡忡：“芳珠，你還是加把勁吧，真要被他開除，你說，這……”
“爸，他不讓我們日子好過，我們也不讓他日子好過。一個勞改犯，他還想飛天不成？”必芳珠臉上肌肉抽搐，做夢也想不到，她的前途要毀在池聞宇這個高中時被她羞辱的同學手上，眼下落個待崗培訓，每個月拿那三百塊生活費。半年後再拿不到《會計證》，隻能去當服務員。
心頭被恐懼、焦躁籠罩，火燒眉毛了，又見女兒還這麼不懂事，必農畫沒好氣責備她：“眼下不是跟那個勞改犯拚個魚死網破的時候，是把這件事壓下，不能讓你表哥幾個曉得，把責任扣到咱們父女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