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術好的老大夫應該能把的出來。”
辛嬤嬤皺起臉:“要是宮裏的太醫的話,現在就能看出來了。”
但是外麵的大夫她心裏是真沒準兒。
畢竟外麵這些開草頭方的大夫在她眼裏約等於庸醫。
想著想著,竟然也有點擔憂了:“要不讓林大人去京裏請個老太醫回來?當值的請不到,請個告老的?”
“說的對啊。”林嬤嬤眼睛一亮,頭一回覺得辛嬤嬤這老東西還不錯。
她感激的對辛嬤嬤笑了笑:“這事兒我得趕緊去和老爺說去。”
說完就喜滋滋的走了,辛嬤嬤站在原地,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再一次的感歎她的一身本事,在林府真的是毫無用武之地。
林如海去了前院後,先是興奮的在書房裏轉了好幾圈,興奮過後,又帶上幾分疑惑。
真的會是懷孕了麼?
還是說一切隻是他的臆想,是他盼子心切,所以把司蠻的異樣都當成了懷孕的征兆?
想到上次和司蠻兩人玩笑似的要在家裏養個大夫的事,林如海頓時坐不住了,喊來林忠:“我們出去一趟。”
“是。”
林忠什麼也不問,隻服侍著林如海上了馬車,自己充當馬夫,帶著林如海出了城。
林如海的目標很明確,是城西的杜神醫府上。
前世,他就是請了這位杜神醫回去治好了賈敏的產褥熱,這一世,他一來就病倒了,自然沒能來見見這位杜神醫,賈敏也因為產褥熱去世了。
此刻的杜神醫府上,蘇菀兒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她的對麵坐著的是杜神醫的小孫子。
明明小小個人兒,卻很是端方,雖然坐在蘇菀兒的身邊,卻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這些是夫人的藥。”
杜神醫從裏麵做好了藥丸子,用白瓷瓶裝了,遞給蘇菀兒。
蘇菀兒連忙行禮:“多謝杜神醫。”
“別謝我,我早就和她說過,錢明封不是個好東西,可她偏偏不信,現在嚐到苦果後悔了,身子卻成了這副死樣子,你回去和她說,就說我說的,要是她繼續作踐自己,以後我是絕對不可能幫她了。”
蘇菀兒又沉默的行了個禮,將藥瓶塞進自己的袖子裏,戴上帷帽,轉身離開了這座小院子。
上了馬車,蘇菀兒離開這座小院兒,挑開窗簾,她看著那個獨立的小院,想著裏麵的那個杜神醫一定認識太太,否則的話,怎麼會用那樣熟稔的語氣讓她給太太帶話。
隻不知道,這位杜神醫和太太是什麼關係了。
突然,蘇菀兒看見一駕馬車停在了小院兒的門口。
馬車上下來的是一個清瘦的男人。
蘇菀兒蹙了蹙眉,她剛走,這個男人就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一時間,蘇菀兒又憂慮了起來。
林如海下了馬車,將林忠扔在門外,自己進了院子。
杜神醫剛做了一劑藥丸,這會兒正累的話,泡了一壺茶躺在竹藤椅上聽小孫子背書,小孫子杜仲年歲雖小,卻很是聰明,明明才七歲,卻已經念到四書了。
林如海一進院門就聽到孩子奶聲奶氣的背著論語。
他頓住腳,等那孩子背完了其中一則才抬腳走了進去,杜神醫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你是來看病的?”
還是同前世一樣的脾氣。
“是。”
“坐吧,我給你把把脈。”
林如海也不辯解,徑直做到杜神醫對麵的那張凳子上,伸出手,輕輕的放在脈枕上。
杜神醫一邊搖著扇子一邊給林如海把脈,把著把著,扇子也不搖了,眉頭微微的蹙起:“你這身子內力有些虛,前頭那些年怕是不太好過,最近倒是有好轉之相了,你最近吃了藥?”
一邊說著一邊用扇骨瞧瞧林如海的手腕,示意他換一個手。
“未曾,而是每日晨起跑一個時辰。”
杜神醫繼續把脈。
“舌頭給我看看。”
伸舌頭。
“我看看你眼睛。”
湊過頭。
“不錯不錯。”
杜神醫把著脈,把到最後居然笑了起來:“你這身子骨應該是胎裏的弱症,動一動是對的,隻是還需要帶著藥一塊兒吃,不然的話就算身體最後硬朗了也於壽命有礙。”
“您開藥吧。”林如海也如同前世那般說道。
隻是前世裏杜神醫對他的評價是:“別治了,等死吧。”
想想自己隻跟著司蠻後麵跑了一個多月,這評價居然就有這麼大的差距,一時間林如海隻覺得信心滿滿,決定回去就養個武師父。
杜神醫拿了筆和紙,給林如海開了方子:“我這不抓藥,要藥的話去城裏的醫館,診金二十兩。”
林如海先是掏出二十兩放在桌上,然後將方子塞回袖子裏,卻依舊坐著不走。
杜神醫頓時眉毛一豎:“你怎麼還在這兒?”
“有個不情之請。”林如海站起身來,對著杜神醫抱拳:“在下想請杜先生去府裏當府醫?”
杜神醫愣住。
他會醫術這件事不是秘密,但是這麼多年來,倒是沒有人請他去做府醫過,說到底,在那些人眼裏,他不過一個鄉村裏開草頭方的大夫,連自己的醫館都沒有,所以壓根不相信他的醫術,他也秉持著有病人就看,沒病人就算的態度,倒是沒想到,這人這麼有眼光,居然來請他做府醫。
不過……
“不去。”杜神醫胡子一吹,直接拒絕。
“杜先生有何要求,我皆可答應。”林如海再接再厲。
杜神醫蹙眉:“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固執,我都說不去了,城裏那麼多好大夫,何必來找我一個開草頭方的。”
“實不相瞞,在下的夫人最近可能懷有身孕,你瞧我這般年歲方得一女,旁人到我這年紀,都能做祖父了。”林如海曉之以情:“我對夫人珍之重之,對這個孩兒也萬般期待,我知道先生乃杏林聖手,所以想請先生回去做府醫,照料我夫人平安產子。”
“這……”
杜神醫頓時捋了捋胡須,他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知道他醫術好這件事。
“說實話,我確實不願入府做府醫,主要是因為我這小孫兒,他天生聰慧,是個讀書的料,我本已經不再給人看病,可為了這個孫兒,才重新做了大夫,若我做了府醫,簽了身契,日後孫兒將於仕途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