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東州,匪徒橫行,民不聊生,昔日繁華似錦的琅琊郡和東州都竟被兵強馬壯的匪幫占據,郡內猶如人間煉獄一般。
廣霖、東河二郡兩年前被青州軍攻克,秩序倒是好了不少。
而南部的紫竹郡被黑衣軍舊將崔誌成奪取,但崔誌成貪圖享樂,對治下之地極盡剝削,使得紫竹郡也僅僅比琅琊、東州二郡好上一絲。
臨東郡在郡守舉家逃亡後,被雁門關的守備軍接管,雖也偶有匪患,卻也算是不錯了。
就在幾日前,臨東郡城城內大街小巷都張貼上了募兵令,引來了眾多民眾的圍觀。
那雁門關守備軍的統領名為王焱,他與中州後騰的大將軍王煥是同宗,前不久,他與他這位族兄遣來的特使見了麵,雙方達成了口頭協議,兩邊各自出兵剿滅琅琊與東州二郡的匪患,使聯通金石之路的商路重新暢通。但考慮到雁門關的重要性,王焱不打算抽調手下守備軍的人馬,而是令下屬在臨東郡境內張貼募兵令,招募五千壯士。
募兵令一發,臨東郡內反響頗為熱烈,境內的有誌青年紛紛撕下募兵令,投身守備軍。對於這些出身微末的平民而言,在沙場上奮勇殺敵,立下軍功,是他們平步青雲的最佳時機。
在臨東郡郡城內的一處小巷子裏,一張朱紅的募兵令也吸引了路過的一位少年的駐足觀看。
這少年姓東河,名霖,東州臨東郡人氏,年方十六,麵容皎好,生的一雙妖異銀瞳。其雙親早逝,五歲便師從東州名士伊三甲,與老師遊曆西滄茫十二州,十二年方歸,學謀術四年,學劍術四年,學德行四年,成就都略勝其師,被伊三甲譽為當世妖才。
東河霖性情受其師伊三甲影響,性子頗為孤傲,隻與同輩之中被他卻認可的英才結交,如幽州司馬悠、雲州趙潼、茗州江逸凡等名滿滄茫峰的天驕翹楚皆為其好友。
此時,東河霖駐足於那募兵令前,目光從那朱紅砂紙上掃過,臉上卻是露出一絲不屑一顧的笑意。
隨後,一個渾厚中帶著一絲蒼老的聲音從東河霖身後傳來:“阿霖,在想什麼呢?可否與為師講述一二?”
東河霖轉身看去,一名身材高大,兩鬢微白的中年人正麵帶微笑向他走來,孤傲如東河霖,此時也是躬身行禮道:“老師。”
這中年男人,姓伊,名三甲,原名瀾,越州伊郡人氏,出身於被譽為“滄茫第一姓”的伊氏家族。他二十歲隻身來到東州,在東州都郡治前大肆批判大騰皇朝,被押入大牢。但他終究非凡人,在牢內花費三年時間在石壁上以木筷刻下驚世駭俗的《伏龍賦》,五萬字寫出大騰的百條頑疾和對應的百條對策。
東州刺史惜其才,暗中放出並將他留在府中,視為座上貴賓。至此後便易名三甲,並放出豪言:“放眼青、東二州,我之權謀、劍術、德行當三甲?”此言也引得東、青二州無數名流誌士前來論戰,但伊三甲確實始終為嚐敗績,因此受二州名士敬仰,得美譽“三甲先生”。
在如同父親一般的伊三甲麵前,東河霖的舉止自然沒有絲毫失禮。他的語氣也十分溫和:“老師,學生方才看了這募兵令,想到那王焱頗為滑稽,實在忍不住發笑。”
“哦?王焱究竟做了何事這麼滑稽,令你發笑?”伊三甲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
東河霖笑道:“我隻是笑這王焱太過天真,他還真是信任他的那位族兄,或者說,他自以為可以借赤龍軍這把刀幫他掃清琅琊……東州二郡的匪患,然後坐享其成將二郡收入囊中。隻可惜。他那位族兄恐怕與他打著同樣的算盤,讓他與東州都的匪幫拚個你死我活,拚得兩邊都元氣大傷,再以四萬赤龍軍之攻勢一路攻殺,連取三郡。如此一來。隻怕雙方都會先以觀望為主,等對方先出兵,有這對族兄弟,東州匪患難平啊。”
伊三甲聽了學生的話,也笑道:“不錯,自我舊主舉家逃亡後,東州便一片狼藉,但東州終究是金石之路的起點,迦蘭又已重建,商貿所帶來的巨額利潤,自然會引得各方垂涎,原本就在財資上捉襟見肘的王煥也不會例外,王煥此人心狠手辣,皇甫宗族說屠便屠,又怎會真的在意王焱這個連麵都沒見過幾次的族弟?”
“恐怕一旦剿匪功成,他便會暗中除掉王焱,順勢取下臨東郡。不過,王煥肯定不敢輕易動兵,畢竟東北有青州軍虎視眈眈,南方也有孫氏叔侄這一大威脅,以我之見,王煥就算真的出力,最多也隻會投入不到一萬的兵力,算上王焱這五千新兵,恐怕難以奈何那兩大匪幫。”
東河霖也掉頭讚成,琅琊郡的黑虎幫,東州都的紫龍幫,都是規模極大的匪幫,各自都有不下一萬的匪軍,且戰鬥力絲毫不會弱於正規軍,是東州的頑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