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寒刀飲血(1 / 2)

背對著早已火光衝天的客棧,冬清麵若冰霜,殺氣騰騰地看著這群剛剛還在脅迫李承星一行人的惡匪們。

那右臉帶疤的悍匪也看著冬清,他見這位女掌櫃這般神態,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短刀和手下的頭顱,立刻明白這位女掌櫃不適一位好惹的主兒,他皺眉道:“掌櫃的,你好歹也在東州經營了那麼多個年頭了,這點小事恐怕早已司空見慣了吧?何必再大動肝火,動些不必要的刀兵呢?”

與此同時,那悍匪用餘光瞥向了站在身旁的一名手下,那手下心領神會,迅速掏出掛在脖頸上的一隻木哨,鼓舞勁兒吹響了哨子。

尖銳的哨聲傳向了四方,沉寂片刻,無數的馬蹄聲和腳步聲便好似回應一般,自四周傳來。

但即使馬蹄聲愈發接近,依舊沒能讓冬清的腳步有一絲一毫的放緩,她將左手提著的頭顱扔進了身後客棧中燃起的熊熊大火之中,緊接著,她全然不在乎左手沾滿了血漬,抬手拔下了發中的木發釵,烏黑的秀發隨意地披散於身後,隨著黑夜中淩厲的狂風肆意地飄飛。

也就在拔下發釵,長發垂下的那一刻,冬清身上原本還略有收斂的殺氣徹徹底底地迸發而出,她每往前踏出一步,踏足過的地麵便會無緣無故多出幾道細微的裂痕。

而這些裂痕,雖然在場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注意到,但那為首的悍匪,和身受重傷的秦皓,卻是看的一清二楚。秦皓麵露震驚之色,而那悍匪的臉色更是陰沉難看到了極點。

悍匪和秦皓表情的變化,李承星也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順著這兩人的目光看去,同樣發現了冬清雙腳留下的一道道裂痕。此情此景,頓時讓他回想起了昔日自己在烏霄郡宅邸裏曾翻閱的一本古籍,那本古籍是古時一位退隱已久的江湖客所撰寫的關於江湖客們的一些常識和瑣事,當時他還津津有味地來回翻閱了數遍。

李承星清晰地記得那本古籍中寫了這麼一段文字:“在世人眼中,行走江湖的江湖客,與征戰沙場的將軍,都可以代表非凡的武力。但實際上,二者卻是相差甚遠。將軍們除了磨練武藝,還需要研習兵法,通曉謀略,甚至於對星象、水文、人情世故等等都需涉獵,這也注定了絕大多數的將軍們在武藝上雖遠超常人,卻也難稱出神入化。”

“而江湖客們,他們沒有種種束縛,一心隻為將自身之武學窮至極境,他們所掌握的‘技’,是將軍們遠遠無法企及的,而江湖客中的佼佼者,他們甚至從無形的‘技’中磨練出了有形的‘意’,他們以‘意’為刀劍,在戰場上能借此以一敵百,哪怕最為驍勇善戰的名將都難以與之匹敵。”

李承星在今日之前,見過的江湖客恐怕不過兩掌之數,但今日見到冬清這副光景,他也隱隱能覺察到,冬清恐怕是掌握了那古籍中所描述的“意”,既然冬清用的是刀,那應該就是刀意。

冬清一步接著一步,與那帶疤悍匪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同時,悍匪的身後,從黑夜之中走出越來越多的匪徒,他們或騎著馬,或扛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他們無一不是用最凶殘的目光注視著冬清。

縱使有如此之多的目光壓迫而來,冬清的氣息與步伐依舊平穩如初,她身上那股無形的氣勢甚至更盛,連她身後漫天的火光都好似要被這氣勢蓋過。

也許是因為眾多手下弟兄的到來,那悍匪原本陰沉的臉色這才略微緩和了一些,他再次開口,但語氣全然沒有先前那般蠻橫:“掌櫃的,你今日的損失,待我等把這位小公子帶回東州都,自然會遣人把賠禮用快馬送來,還請掌櫃的莫把事情做的太絕,各讓一步,海闊天空。”

那悍匪雖然不是真正的大當家,但他也清楚,哪怕是東州都的那幾位當家,也不願意得罪這種實力不俗的江湖客,不到萬不得已,那還是能讓就讓。

“把事做絕?各讓一步?你們放火燒我客棧的時候,怎麼沒想想別把事情做絕?”冬清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她的聲音中,也包含著近乎滔天的殺意,“你們這些賊人,太平年代畏手畏腳,亂世倒是肆意妄為。你恐怕還不知道,我這客棧所在的這片地皮,我是怎麼得到的吧?當年我能殺得那群鼠輩直到今日都不敢踏進臨東半步。今日我一樣能殺得你們將來一聽見此地之名就心驚膽戰!”

聽到冬清這番話,那悍匪自然也是斷了最後一絲和解了事的念想,他的目光再次變得凶狠冷血,尤如一頭豺狼望向一頭雄獅,他嘶吼道:“既然如此,那便是不死不休了,你雖然是江湖客,也隻是孤身一人而已!弟兄們,把她給宰了,讓那幫江湖客看看,咱們紫龍幫可不怕他們那點花拳繡腿!”

那悍匪的嘶吼尤如導火索,點燃了他身後所有惡匪的氣勢與殺意,他們甚至都不顧此行的真正目標李承星一行人,全都好似嗜血的瘋子一般撲殺向了冬清。

“哈哈哈哈!”

冬清無比肆意地放聲大笑著,她回想起了年輕時縱橫江湖的那段歲月,仿佛如今的她依舊是十幾年前那個快意恩仇的少女,她提著手中的青色短刀,義無反顧地衝進了匪徒當中,

雖被匪徒們重重包圍,但冬清身法鬼魅,在人群之中穿行起來無所阻攔。而匪徒們雖然人多勢眾,攻勢卻是雜亂無章,他們隻是靠著一腔熱血和渾身蠻力去戰鬥,卻是連冬清的身形都難以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