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讓你獲得永生。”黃旭突然道。
“變一個停止發育，智商受限永遠停留在22歲的傻子？”卜予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分析著自己的後半生。
“那你就去死吧。”黃旭突然拎起卜予的脖子伸出了樓外。
卜予沒想到黃旭說翻臉就翻臉，看著腳下的深淵，瞬間抱住了黃旭的手臂，哀求道：“哥，咱倆再聊十塊錢的。”
“你想聊什麼？”黃旭笑了，其實他沒有動殺心，隻是做做樣子。
感到屁股又回到欄杆上，卜予的心也落了下來，忙道：“你的新聞我看過，但官方那些話多言不符實，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麼？”
“那要從我剛畢業說起，可能比較長。”
“不長，不長。”
黃旭開啟了塵封的記憶，緩緩道：“那時剛來這裏的我意氣風發，以為自己能改變這裏，可最後是這裏改變了我。”
卜予像個學生一樣乖乖聽著，其實他心底也很好奇黃旭為什麼會尋短，還有黃旭屠殺那些孩子的理由是什麼。
黃旭望向遙遠的天空，呆滯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十年之前，“這裏的教學條件十分撿漏，那些學生也沒有學習知識的欲望，最可悲的是家長的短視。五年內我幾乎失去了一切，磨平了鬥誌，失去了激情，沒有了盼頭，最後變成了蛀蟲一般的存在。”
這時黃旭忽然瘋魔般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才道：“後來因為體製的改變，我最後離開這裏的希望也破滅了，無路可走的我就走上了不歸路，我恨、恨這世間的一切。”
卜予坐在欄杆上蕩著雙腿，突然打斷道：“那你為什麼堅持五年，若如你說的那樣，你直接離開回家不就得了，大不了不做老師了。”
黃旭楞了好一會，才轉過頭看向卜予，木訥道：“可不當老師，我還能做什麼？”
卜予咧了咧嘴，小心翼翼道：“您那個時代我不知道，但現在有一種跑腿的職業，當然了跟你當老師肯定比不了。但這個職業好在沒有門檻，哪怕你小學都沒上過，但隻要你肯吃苦，往死跑腿一個月也能掙一萬多。”
“一萬多！”黃旭震驚道。
“您不知道，現在通貨膨脹有些嚴重，不過估計也能頂你那時的一兩千吧。”說著卜予從兜裏掏出一把零錢，遞給黃旭道：“現在最小的麵值就是一元，不要說分連角都沒了。”
黃旭看著新錢上麵的圖案，唏噓道：“我要是活到這個時代該多好。”
卜予撇了撇嘴，習慣性道：“是啊，那些孩子要是能活到這個時候該多好。”
他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黃旭好不容易變得平靜沒有了殺氣，萬一被這句話弄得死灰複燃了可怎麼辦。
黃旭並沒有暴跳如雷，而是搖頭笑道：“是啊，或許當初我真的選錯了路。”
卜予詫異看著黃旭，沒想到黃旭會是這種反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走吧。”黃旭擺了擺手，再次望向無盡的黑夜，落寞道：“你要是沒事了，可以過來陪我聊聊天。”
卜予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隨後狂喜道：“好，等我休息時就過來看您。”
隨後他頭也不回向著樓梯間跑去，至於許下的承諾，恐怕這輩子都兌現不了了。
看著卜予消失在樓梯口，黃旭的身體穿過樓板慢慢向樓下沉去，沉到腰間時就看見去而複返的卜予。
卜予看著隻剩上半身的黃旭，問道：“那幾個人都死了？”
黃旭的身體飄了上來，道：“你想去見他們？”
卜予諂諂一笑，身子一矮再次消失在樓梯口。
可剛下幾個台階他又停住了，想起最重要的事忘記問了，趕緊又返了回去，他可不想下次真的來敘舊。
見卜予又返了回來，隻剩一顆頭還在外麵的黃旭，頓時不耐煩道：“你真當我不殺你？”
卜予硬著頭皮問道：“有件事想問你。”
“有兩個人沒死，一個在四樓一個在一樓，你自己去找去吧。”黃旭以為卜予還是問那幾個人。
卜予是想回來問問關於門的事，他根本就不在乎那幾個人的死活，但還是出於好奇道：“那兩個倒黴蛋是誰？那個女孩？”
現在他耳中還清晰記著那何曼絕望的尖叫聲。
“死的那個你們都叫他張明。”
卜予想起那人高馬大沒有腦子的傻大個，覺得那人確實有打醬油的潛質，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又問道：“其他人呢？”
黃旭沒想到卜予竟還有心情笑，心中暗道果然是個精神病，“那胖子死在一樓了，另一個小子被那些小鬼嚇暈了，至於那個女的....”
“怎麼了？”不知道為什麼，卜予腦中瞬間想到了那些不雅的畫麵。
“那女的好像是瘋了。”黃旭自然不知道卜予心中所想，不然說不定真的會殺了他，“除了胖子的身體之外其他都在樓裏呢，你自己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