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保大人有什麼吩咐?”小桃在為秦孤月束好頭發之後,已是轉過身來,一邊在一堆衣服裏翻找,一邊開口問道。
“跟我說說這西山圍獵,我這樣官銜的人,都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吧……”秦孤月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問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拉……”小桃一邊從衣物裏找出一件白色的窄領短袖長袍,為秦孤月穿在身上說道:“您是從三品,又是太子少保,其實已經沒有太多要注意的地方,倒是那些下麵的官員和門客們,要注意很多的細節,您隻要時刻不離太子左右,多看少言,保證太子的安全就可以了。”
“哦?多看少言?”聽得小桃這句話,銅鏡裏秦孤月的影像,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問道。
“呃……是這樣的,少保大人既是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又是太子殿下的伴讀,等於是太子身邊最紅的紅人,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難免會有一些流言風語,所以少保大人切記少言能忍即可。”小桃低下頭來找衣服,有些含糊其辭地說道。
“哦?他們會說我什麼?”秦孤月饒有興趣地笑了笑說道。
小桃沒有回答秦孤月的這個問題,而是找出了一件襦褲為秦孤月套上,又找出來一件玄色的,上麵繡著黑竹的寬領長袍為秦孤月披上了,又低下身來,為他在係好皮質腰帶,串上一枚價值不菲的羊脂玉牌,便抱起其他的衣服,朝著秦孤月行了一個禮,慌不迭地退了出去。
“嗬,居然不說啊……”這樣一來,秦孤月就更加來興趣了。“積羽沉舟,積毀銷骨嗎?那就來試試看吧……”
待到半個時辰之後,一身玄色絲綢外套,淡色夾衣,豎著黑色發帶的少年從偏殿之內走了出來,正與沈天殿門前護送太子聖無夜去雁翎山獵場的羽林衛遇到了一起。
其實秦孤月也很想吐槽,為什麼這聖天王朝的官服,居然是黑白兩色做主色調,搞得上朝跟上墳似的,聖天王朝的太祖陛下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就不怕晦氣嗎?
但對此,宮女小桃的回答是這樣的,太祖陛下少有大誌,曾於不知名之深水大澤偶遇龍神,並許下宏願,有朝一日,如能獲得天下,當以水之德,恩澤蒼生,玄色屬水德,故我朝官服皆著黑色,延續至今。
“哦?為什麼民間裏沒有這樣的說法?”秦孤月當時就疑惑了。
“因為這是我們宮裏傳說的事情,一般宮裏也不與外麵的人,自然就傳不到民間了。”
“宮裏的說法,不傳宮外?”秦孤月也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多問。
不過,拋開這好像喪服一樣的官服不談,這護送無夜太子的一千羽林衛,人人黑衣黑甲,甚至連馬匹和馬鞍,都是清一色的黑馬黑鞍,說實話,還是十分霸氣的。
雖然這些羽林衛幾乎都不認識秦孤月,但是毫無疑問,他們都認識秦孤月身上那一件紋著黑竹的長袖官服。
竹節淩雲,彎而不折,昔之傲骨,往之巨擘。
不是太子少保的官服又是什麼?
“屬下參見少保大人!”
待到秦孤月走到車仗之前時,當先的兩名侍衛長朝著馬下的秦孤月拱了拱手說道:“屬下有甲胄在身,不宜下馬行禮,還請見諒。”
“無妨……”秦孤月抬起手來,擺了擺,用官腔說道:“本官與諸位都隻是為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全,並無上下之分,不必拘禮。”
“為少保大人備馬!”其中一人大聲命令道。
“諾。”立刻就有一位羽林衛應了一聲,為秦孤月牽來了一匹渾身黝黑,隻有四蹄有一圈白毛的駿馬,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將韁繩遞給秦孤月。
“少保大人,此馬名為踏雪烏騅,乃是北野名馬,請上馬。”那另外一名羽林衛頭領輕輕一抬手,指著那名馬,對著秦孤月說道。
秦孤月畢竟也是出身秦家這樣的大世家,如何能一點都不懂人情世故,以秦孤月這般從三品的官位,即便是隨從太子出獵,在《法典》裏要求,文官最多配備四抬之轎,武官最多配三百腳程之戰馬。
這踏雪烏騅是秦孤月早就耳聞的北地名馬,秦孤月往日主政雲水山莊的時候,因為大力發展重型鐵甲騎兵,而東南之地戰馬大多瘦弱,載重不夠,當時他就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也沒有搞出來一頭,給雲水山莊的戰馬配種。
想不到居然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了這樣一匹良馬。既然踏雪烏騅乃是名馬,腳力自然是千裏之上,也就是民間傳說的“千裏馬”,遠非日行三百的戰馬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