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柯笑的溫婉,說道:“老太太費心了,隻如今我在林府做姑娘的教養姑姑,哪裏敢如主子般需人侍候呢?”說著她退後一步,站在賈敏身後。
賈母看著笑眯眯的賈敏,心中一突,略微皺了皺眉,才笑著說道:“倒是林丫頭的福氣了。”說著她瞪向賈敏,道:“即便如此,也萬不可怠慢了人家?”
賈敏點了點頭,看向同蘇清珞站在一處的兩個女人,一個端莊溫婉,一個豔麗張揚,蘇清珞連忙說道:“敏姑姑未曾見過她們吧?”說著她指了指那個溫婉的女子,道:“這是大嫂子李氏,”她又指了指王熙鳳,道:“這位是二嫂子王氏。”
賈敏笑了笑讓卷碧給了禮物,想起賈瑚成親時特意送來的帖子,隻說是國子監祭酒李家的閨女,他舅舅為他做的媒,他曾偷偷的見上一麵,是個好姑娘,而王熙鳳……她麵色沒變,同樣給了禮物。
王熙鳳這時才似乎鬆了口氣,臉上也掛著笑,道:“見著姑媽,我才知道似是林妹妹這般的人品才貌,也隻有姑媽能養的出來!”因著賈敏是長輩,她又是王夫人的內侄女,見到賈敏的時候,難免心下犯怵,隻稍稍奉承了兩句,倒是賈母笑著點了點王熙鳳道:“平日裏恁般的潑辣,怎地今兒被鸚鵡叼了舌頭?”
周圍丫鬟婆子奉承者說話,隻賈敏麵不改色,但笑不語,倒是她們說完了,才端著茶吃了一口,淡然的說道:“既是小輩兒,自然是要懂規矩的,更何況……”賈敏揚了揚眉,“她是王氏的內侄女,見著我自然要犯怵了。”
這話一落,整個中廳的人似是被掐了喉嚨一般,竟是落針可聞。
賈敏輕笑了一聲,才打散了這令人尷尬的靜默,她拍了拍王熙鳳的肩膀,笑道:“都不說話作甚?嗯?我這人一向是非分明,得罪我的是王氏,同鳳丫頭沒幹係,我又怎會遷怒於小輩兒不是?”說著她看了麵色尷尬的王熙鳳,道:“更何況,她是璉兒的媳婦兒,就是看在璉兒的麵上,我也不會同鳳丫頭計較的。”
王熙鳳想哭的心都有了。
賈母嘴角下撇,看起來有些不滿,可卻也知道賈敏心中壓著氣,她歎了口氣,道:“敏兒,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隻是……”她皺了皺眉,道:“大丫頭如今在宮中,本就艱難,若是王氏出事,那大丫頭這輩子都不可能出頭了,你是她親姑媽,你就忍心看著自己侄女老死在宮中麼?”
賈敏眉頭都沒皺一下,這老太太說話可真有意思,什麼叫為了大丫頭?難道為了元春能在宮中搏一個前程,她就活該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麼?
“王氏如今在佛堂吃齋念佛,早已經知道自己的罪孽了,她已有悔過之心,總要給她一個機會的是吧?”老太太看賈敏無動於衷,隻得繼續開口道。
如今站在這兒的,除了老太太,也隻有賈敏的身份最高了,她是出嫁的姑奶奶,又是誥命夫人,除了她無人敢說賈敏一個字兒。
故此,也隻有老太太開口,道:“更何況,先時你同你二哥哥最是要好,如今珠兒沒了,他隻有寶玉一個兒子了,寶玉是有大福氣的,即便你不心疼你侄女,也心疼心疼你哥哥同侄兒的吧?”
賈敏尚未說話,就聽一小丫頭外頭稟告說寶玉來了,話音還未落,隻聽一人笑道:“老祖宗,聽說今兒姑媽家的林妹妹來了,我卻還不曾見過。”說著就見一身穿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的男孩走了進來,直接跑到賈母身邊,連聲問道:“林妹妹在何處?”說著他笑著拉過跟在他身後的女孩,樂道:“先是來了個寶姐姐,如今又來了個林妹妹,咱們卻是能一處玩耍的了。”
老太太被寶玉這般一番打岔,卻是消了氣,聽寶玉又嚷嚷著要見林妹妹,賈母連忙說道:“偏你急性兒,有了妹妹就忘了老祖宗不是?”
賈敏抽了抽嘴角,倒是刑氏微微用帕子捂唇,偷眼瞧了賈敏的神色一眼,略微後退了步,心中暗歎了口氣。
黛玉看著朝她走來的男孩,有些好奇的歪著頭,隻覺得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是什麼。
隻見寶玉看了黛玉一眼,竟是說道,“好生奇怪,這妹妹我似是哪裏見過一般。”
賈敏麵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她手指握了握拳,還是靜柯碰了碰她,才讓她略微忍耐下來,聽著寶玉那一番胡說八道,賈敏隻沉著臉,不說話,站在賈敏旁邊的人,都有些瑟瑟發抖,與那邊上的熱鬧形成了鮮明對比。
直到賈寶玉摔了玉,黛玉愕然的看著一堆的丫頭仆婦圍著寶玉打轉,心中隻覺得委屈極了,賈敏直接站起身來,一把將桌麵上的茶壺摔了出去,才結束了這彷如鬧劇一般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