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朝代之中,由於官職體係臃腫,屍位素餐之人極多,朝廷為了能維持地方的正常運轉,不得不大肆擴張官位,以至於經常會出現一地官員互不相識的尷尬局麵,在這種情況下,能夠表明身份的令牌便應運而生。
大梁王朝建立之後,在此方麵大力廢舊立新,精簡官職體係,使得人盡其責,避免出現多人共謀一事的局麵。
不過在這其中,還是有幾種令牌被保存了下來。
頭一檔的便是如見天子令,持此令牌者如皇帝親臨,百官需俯首稱臣,猶勝尚方寶劍,目前這枚令牌在齊王楊信陵的手中。
虎符又分陰陽令,陰令有三,分別被三位大將軍持有,唯一的一枚陽令,則是在燕王手中,這就意味著燕王可以直接逾越朝廷這道界限,調動三方兵馬,除非陛下親自出麵,否則就算是聖旨也無法阻止。
齊王與燕王,相當於一文一武,不僅身份尊貴,而且權利極大,有人曾說陛下此舉,就是意在削弱丞相與太尉手中的權力,以達到製衡的效果。
不過翟通明與孫七製並未在此事上有所表現,這兩位大梁王朝的頂梁柱始終兢兢業業,忠心耿耿,被譽為大梁雙璧。
在這兩令之下,便是齊王令與燕王令了。
楚刀手中的這枚令牌由純剛打造,周邊包有金邊,底下係上了黑色流蘇,正麵是以篆文陽刻的一個齊字,背麵則是“見令如見王”五字,以行書寫就,雖然有所磨損,依舊能看出其中筆走龍蛇之勢。
冉遺對此令牌,對眼前的這位楚刀,並無懷疑。
事實上,他與楚刀曾經有過幾次見麵,不過當時兩人皆是戴有麵具,且匆匆而過,並未有所交流。
身為捕魚閣四大漁網之一,冉遺對楚刀,很是了解,興許是英雄之間惺惺相惜,冉遺同樣對楚刀覺得遺憾。
不過眼下可不是敘舊的時機,他正色問道:“此番前來,可有任務在身?”
楚刀搖搖頭,與他說明了來意,表示如果可以的話,自己願為此行略盡綿薄之力。
冉遺自然不會拒絕,楚刀雖然境界大損,當前不過是六……嗯……四等境界,但其真正實力,卻遠不如表麵這麼簡單,隻是此事並非由他做主,最終結果如何,還得與他人相商。
楚刀抱拳道:“那就有勞了。”
冉遺笑道:“容我去去就回。”
回到車隊後,冉遺與九嬰說了此事,九嬰柔聲道:“羑裏能來,自然是好事,我們捕魚閣這邊,肯定願意給他一個位置。”
冉遺應道:“我去與蘇限說一聲,看看他那邊有什麼想法。”
九嬰道:“去吧,這裏有我在,出不了岔子。”
冉遺微微一笑,策馬向前,找上了蘇限,他對這位年輕人的觀感一直不差,雖是豪門出身,但並沒有家族子弟的驕縱之氣,事事謙和有禮,如果肯走文路的話,應該是個不錯的讀書苗子。
蘇限聞言麵露驚喜,當即同意,不過他輕輕騎馬走近冉遺身邊,悄悄問道:“是那個楚刀?”
冉遺點點頭。
蘇限大喜過望,“一會能否勞煩前輩與楚先生問一聲,我久仰其名,能否找機會單獨與他說上幾句話?”
冉遺輕聲道:“我會與他說的。”
蘇限雙手抱拳,恭敬道:“多謝前輩!”
等到冉遺離開後,蘇限身旁的副官忍不住湊上前來,好奇問道:“隊長,這楚刀是何人?竟然能讓捕魚閣的人親自前來與你商議。”
蘇限拍了拍這位副官的肩膀,罕見的打起了官腔,玩笑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隻是這位楚先生的身份特殊,按理來說,哪怕是以我禁衛軍隊長的身份,也不應該知曉,所以就讓我給你們留點懸念,等到以後有機會,再給你們細細道來。”
這樣一說,副官就知道其中輕重了,他們這夥人雖然平日裏言談無忌,但該有的規矩卻從沒有落下,隊長再如何平易近人,他們也不會忘記上下級之間的關係。
副官笑道:“那就當你欠兄弟們一頓酒了,到時候可得好好請回來。”
蘇顯哈哈大笑,“隻要這次能與楚先生見上一麵,莫說一頓酒,就是讓我拿出半年薪俸,請你們到樓裏放鬆放鬆我都舍得。”
此言一出,當即有人起哄道:“隊長你那點薪俸可不夠兄弟們揮霍的啊。”
“就是,兄弟們這體格,一個頂仨!”
“瞅瞅你們那點誌向,數量可不比質量,到時候我就專點花魁!”
蘇限忍不住討饒道:“別別別,我還得攢點錢娶媳婦呢,我可不想和你們一樣打一輩子光棍。”
“好家夥,隊長這是嘲諷我們呢,兄弟們,到時候可不要跟隊長客氣!”
“那到時候我要十個!”
“二十個!”
禁衛軍們的插科打諢,在無形中消散了車隊的緊張氣氛,蘇限笑著望向前方,心裏感慨萬千。
車隊中有許多用以替換的馬匹,冉遺帶著楚刀找了一匹,然後領他到蕭諫旁邊,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