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仙客來”珍寶閣回府那天晚上,林午和靜兒終於生米煮成了熟飯。幾天下來,看到姐姐憑添了自己沒有的妖嬈風姿,姝兒暗暗臉紅心跳滿懷期待,林午也含糊許諾了她:等下一個月。如今他和李靜正快活得足不出府。
夜夜春宵都苦短,這天天還未亮,老總管親自出馬來當惡人了。“小公子起來了嗎?”老人家聲音中氣十足,讓林午想裝睡都裝不下去。林午也隻有隔著房門一聲吼:“我馬上就起來,春叔您放心,誤不了大朝會!”
李靜也想起身服伺林午穿衣,卻被他溫柔製止了。從沒有起這麼早過,林午自己都哈欠不斷牢騷滿腹:大朝會,隻為了禮儀和展示王權,偏生要攪動小半個宜都人家都睡不安穩,就不能遲兩個時辰點名?
林午趕到王宮門口,看著源源不斷湧現的大小官員,就知道自己錯了。不要說遲兩個時辰,就是推遲一個時辰,要等這麼多人整隊站好位置,朝會就得變成午會。
林午身為嶺西侯國司行左令,自然被編進一堆使臣隊伍裏,周圍一個認識的都沒有,大家都懶得寒暄交談,哪個不是睡眼惺忪?
等到日上三竿,大殿之上響起三聲靜鞭,驚醒的官員們都豁然抬頭,大王終於現身,威嚴地落座王座。於是大片黑壓壓的人頭如潮水一般低了下去:“拜見大王!”,一時聲震殿堂。
陳王聲音低沉,但也響徹遠近:“起!”
群臣自跪中起身,旋即跪坐在地。林午個子已經長高了,立馬覺得視野開闊了許多。大殿前排跪坐的自然是王廷重臣,大王座下第一人想必就是大司相;第二人身著盔甲,應該就是大司馬了;還有管財的大司田、管刑的大司寇、管人的大司禮。林午覺得興趣寥寥,也不理會殿上君臣在討論何事,索性閉目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座邊上司儀宦官忽然傳喚:“嶺西侯國司行左令,林午何在?”
林午無奈答應:“小臣在。”沒人教過他要低頭急步趨出,拖著麻木的雙腳,林午慢騰騰站到大殿中間,然後認真跪拜下去:“嶺西侯國司行左令,林午拜見大王!”
耳邊響起陳王低沉的聲音:“抬起頭來。”居然不叫起身,林午惱火地昂起頭脖,覺得自己完全是擺的烏龜伸頭造型。
果然殿上傳來“噗呲”一聲輕笑,林午眼角一掃,陳魚公主衣袖遮不住的雙眼還是一副笑彎模樣。大王未吭聲,自然無人指責公主殿前失儀。
陳王沉吟有頃,終於開口:“司行左令?林熊是爾何人?”
“嶺西侯乃小臣祖父,”林午想了想又補一句:“臣父林原。”
陳王盯著這個英俊少年若有所思:“林午,你可願入王廷為官?”
林午嚇了一跳,這是林春專門提醒過的,必須婉拒:“小臣何德何能?就連小臣身負的司行左令,該幹什麼都糊塗之至。”
陳王被他逗笑了,不過既然不是嶺西侯世子林離一係,留做質子的價值就沒有了;無論是否人傑,也影響不了王廷在嶺西的布局。如此,就一笑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