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魚氣衝衝地離開珍寶閣,對林午的印象更惡劣了。隻是她沒意識到,雖然印象更惡劣,可是印象也更深了。
不過她也沒忘記正事,林午那個壞人說得還是有道理的,以符邀寵,罪在欺君。她必須勸阻母親的異想天開。
慧妃是大王最寵愛的貴妃,居住宮室奢華程度亦僅次於王後寢宮。陳魚回來時,隻見母親正和弟弟陳喬興致勃勃在花園裏遊玩。慧妃才二十八歲,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年齡,陽光灑在她身上,更顯得身材窈窕;舉手投足,珠寶飾品折射出點點光芒。陳魚羨慕地看著她:自己母親,真的是陳國最漂亮的女人呢。
看到陳魚,慧妃牽著八歲的陳喬走過來了,聲音柔柔地:“魚兒,你在看什麼呢?娘這身打扮,有什麼不妥嗎?”
陳魚歎口氣:“母親你真的好美,我都看呆了。”
慧妃笑笑,示意宮女把喬王子帶遠一點玩。這才低聲打趣她:“女人關心容貌,都是想展示給喜歡的人看。魚兒你如此歎氣,——終於有喜歡的人了嗎?”
陳魚羞得一跺腳:“沒有的事。”
母女調笑一陣,陳魚才正色開口:“母親可聽說過媚符?”
慧妃亦不堪在意:“自然知道,據說能增女人容顏,比化妝的效果還強。我正命人找來要一試呢。”
母親人是漂亮,頭腦就要差一些了。陳魚心裏歎息,忙把林午的話複述了一遍。“母親,告訴您的人多半沒安好心。您已經是宮裏最美的人了,何必多此一舉?如果惹來父王猜疑您容顏有假,豈非大大失策?”
慧妃以手撫胸,嚇得臉色煞白:“天哪,我差點害了喬兒和你。”
陳魚連忙安撫她:“也不是什麼大事,您再叮囑總管一番——此事不可再提,心裏有數就是了。”
慧妃驚魂稍定:“為娘已經明白了。還是魚兒你聰明,嗯!娘也放心了,我家魚兒日後不管嫁到哪國王廷,一定是最聰明、最漂亮的王妃。”
陳容害羞了,禁不住高聲驅趕某些念頭:“母親別說了,我不要聽!我還不想出嫁呢!”
花園門處,忽然響起陳微低沉的聲音:“孤也舍不得魚兒,可天下女兒家哪有不嫁人的。”
“大王怎麼偷聽我們女兒家說話呢?”慧妃款款起身,一臉宜喜宜嗔。
陳微歎道:“寡人心裏煩悶,這才隨意走走。也隻有在愛妃這兒,才心情暢快。”轉頭目視陳魚:“魚兒十三歲了罷?說起來也該嫁人了。”看著女兒亭亭玉立,陳微心裏頗有感慨:女兒在自己眼裏還能看多久?一旦出嫁,終生難以再見,除非聯姻失敗。年年宗廟祭祀,對已出嫁的公主,都是祈禱諸神——保佑平安,不及黃泉無相見也。天下王室,料都有此恨。
他心裏是真有煩惱,關於下嫁嶺西世子的公主人選,由於王後的阻撓,廷議幾次都議而未決。嶺西司相李鏡堂,與王後臣屬田華視同仇讎,為此口口聲聲堅拒王後嫡女下嫁;偏偏對王後來說正中下懷。陳微已經意識到王後的想法並不簡單,正是妒忌魚兒將來,執意要把她推到蠻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