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三石之弓(1 / 2)

轉眼又到了子時。偌大個寺院,隻有東北角這間僧房的燈光依然亮著,孤獨而耀眼地存在於這個世界裏。

靈界、魂靈、靈守......這些陌生的名字,一直在武鬆腦海裏回蕩。

小和尚,不,是亥言所說的那個世界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自己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那個子夜來訪的青衣人又和這一切有何關係?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武鬆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金剛經》裏的這句話。佛曰,一切有為法,皆是因緣而生。就算和小和尚的五年緣份都是所謂的靈象,卻也是相由心生。

所以,如果一定要在亥言和青衣人之間選擇相信一個,那自己當然會選小和尚。況且,青衣人初一見麵,就殺機立現,背後的用心,實在不能以善意而度之。

想到這些,武鬆把青衣人子夜來訪一事告訴了亥言,包括那場破了殺戒的較量,也包括青衣人的三日之約。

武鬆說得很詳盡,生怕遺漏了什麼細節。亥言也聽得很認真,卻始終沒有再插話。

末了,亥言隻說了一句:“武都頭且回,明日我會來找你,到時再做計較。”

從小和尚的住處返回西院禪房,武鬆一夜未眠。他一直盤膝於榻上,閉目沉思,卻心緒難平。剛剛過去的這一天兩夜,仿佛將五年的時光一筆勾銷,就連記憶也像消失了。

......

晨曦的光透過窗欞照了進來,斑駁的光影間,武鬆緩緩睜開了雙眼。此時,上早課的鍾聲悠悠傳來,但他知道,去不去上早課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等待,成為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等亥言,等那個青衣人,等未知的命運。

辰時剛過,門外響起了亥言的聲音:“武都頭,亥言來了。”

“進來吧。”說話間,武鬆從榻上起身,整理了一下僧袍,打開了房門。

“武都頭,那支箭在哪兒,可否讓我看看。”亥言一進門就急切地說道。

武鬆從炕桌上取過了那支箭,遞給了亥言。亥言仔細端詳了半天,眉頭不時皺起,神色越來越嚴峻。

“果然是他們來了。”亥言自言自語道。

他抬頭看了看武鬆,心裏突然泛起一絲歉意。短短不到兩日,本已遁入空門的武鬆,卻被卷入一場風波中,而現在,這場風波可能比預想的更複雜。

“武都頭也是行伍出身,對兵器自然不會陌生,你看這支箭有何不同?”亥言把箭遞還給了武鬆。

武鬆也仔細端詳了這支箭,卻並沒有什麼發現。“弓箭非我擅長,如果花榮兄弟在,也許可以,貧僧卻看不出什麼不一樣。”

“不怪武都頭,此箭的蹊蹺之處的確不易發現。”亥言說道,“平常箭的箭杆,北方多用樺木,也有用萑柳,南方則以竹製居多。但此箭用的卻是桃木。”

“桃木?”武鬆一臉不解,“我隻聽聞,道士用桃木劍作法器,驅邪避凶。不過,當年入雲龍公孫勝用的鬆紋古定劍也並非桃木。”

“凡間確有桃木避邪之說。不過桃木確是靈界的禦用之木。靈界的索靈監就全是由桃木所造。以桃木為箭應該不是凡人所為。”

“那此箭是...”

“所以此箭應該是靈界人所為,用此箭即可破掉這裏的封印。”

“如此說來,那青衣人也是來自靈界?”

“應該是。但此箭卻並非他所射。”

“為何?”

“武都頭有所不知,我靈界之人一旦入凡間,皆受靈律所限,其中一條就是不能動刀兵。射此箭的一定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