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九之數有關?柳如煙也很快想到了康王趙杦。
她在杭州蟄伏三年,不僅對江南一帶的官員了如指掌,對朝廷上下的顯要人物也多有了解。這康王原本在諸皇子中並不起眼,但時勢使然,機緣造化,一次出使金營之旅讓他因禍得福,成了宋室孤懸在外的唯一希望。
聽柳如煙講完康王之事,無涯子沉默了片刻。
“這康王果真是唯一幸免的宗室子弟?”無涯子問道。
“據徒兒所知,的確是。”柳如煙回道,“如今宣和皇帝父子以下所有皇族皆被金人所俘,唯有康王擁兵在河北一帶。”
“這康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又和陳王曹植又有何相通之處呢?”喬黛在一旁問道。
無涯子微微搖了搖頭。
“為師於穀中數十載,對這宮城之事自然不甚知曉,康王其人也素無耳聞。恐怕隻有是兒還多少了解一些。”無涯子望向了柳如煙。
柳如煙此時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即回道:“師父,我武大哥與那康王曾有數麵之緣,不妨請他來一問究竟。”
無涯子點了點頭。
亥言早就想進去了,眼見柳如煙來請,也不再客氣,拉著武鬆進了竹廬正堂。
說起康王,武鬆強壓著怒火,將幾番在相州相遇之事擇要說了一遍。說到康王一味苟且偷安,避戰不前,甚至私通金使,暗自乞降時,武鬆不禁雙眼眥裂,怒氣難掩。
無涯子也聽得眉頭緊鎖,麵露慍色。
言罷,武鬆又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無涯子。
正是那封康王寫給二王子完顏宗望的乞降信。
讀罷書信,無涯子掩卷不語,緩慢地走到門口,獨自望著院外的群山。
良久之後,無涯子才緩緩道:“若真是天數如此,怕是也正應驗了老朽當年和種將軍所言,以地換時,退守江南實為不得而為之。”
“前輩的意思是?”武鬆一臉不解。
“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宋帝被俘。若想號令天下之師驅逐韃虜,必先有人可振臂一呼,使天下歸心。”無涯子道,“但眼下隻有兩個選擇。”
“哪兩個?”亥言也問道。
“恕老朽鬥膽妄言,這其一是另立乾坤,擁戴一位異姓之人重整山河。但短時之內,怕是找不到可以讓天下信服之人。”
“那其二呢?”
“這其二自然就是奉趙氏一脈為君,以續大統,以聚民心。而為今之計,也隻能是這個康王了。”
“這......”武鬆想發作,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隻能一拳砸在自己手裏。
“可師父,這康王一味怯戰,擁重兵卻畏金如虎,他真能力挽狂瀾嗎?”柳如煙問道。
無涯子沒有立即回答,卻話鋒一轉道:“是兒,那封書信你可曾看過?”
“徒兒方才也看過了,信中盡是諂媚之詞,屈膝之態,哪有一國一王之尊嚴!”柳如煙回道。
無涯子微微頷首,又問喬黛道:“黛兒,你以為如何?”
“小師妹所言極是。”喬黛回道,“信中所言實乃奴顏婢膝,不堪入目。”
“此乃其一。”無涯子道,“為師其實想問的是,這康王的書法如何?”
“這......”喬黛又低頭看了看那封書信,“若論書法,康王此信介入行真之間,倒是出規入矩,用筆豐腴圓潤,卻又不失清逸之氣,頗有東晉二王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