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馬蹄嶺之後,山道變得越來越闊,山勢也越來越緩,武鬆一行五人甚至可以並馬前行。
為了尋到一處合適的設伏之地,武鬆、亥言和柳如煙特意起了個大早,匆匆用罷朝食。然後叫上了葉榮錦和呂子侯,五人輕騎快馬,一路出了山寨東門,向北而來。
望著山道兩旁蔥鬱的山林,柳如煙心裏不禁對呂子侯又佩服了幾分。
此地的山林茂密,枝葉幾乎遮天蔽日,粗看是絕佳的設伏之地。不過,正如呂子侯所言,若是將兵卒伏於道邊的山林之中,弓箭手怕是很難發揮出齊射的威力。
而若隻是以伏兵出擊截殺,這一路山道狹長,想從道兩邊對金兵形成夾擊之勢,以眼下的兵力則遠遠不足。
柳如煙心裏道,這兩軍交戰果然和剪徑劫道大為不同,若是無周密布署,貿然出擊,怕是白白斷送了士卒們的性命。
“若想在此處設伏,怕是需有三倍於金兵的兵力才可。”呂子侯一邊察看著山勢,一邊自言自語道。
“呂統領,你是不是在得知我等欲以千人伏擊金兵時,就已經想到了此計的疏漏之處。”亥言一拽馬頭,湊到了呂子侯身旁。
“讓小師父見笑了,我山寨兵力有限,欲行伏擊之事,自然更要想得周全些。”呂子侯道,“不瞞小師父,若無武大俠這三日來在校場的操練,伏擊金兵一事小人絕不敢應承。”
“哦,呂統領這是話裏有話啊。”聞聽此言,武鬆也策馬靠了過來。
“不敢、不敢。小人隻是就事論事而已。”呂子侯連忙在馬上欠了欠身,“不是小人漲金人威風,滅自家誌氣,小人還在宋軍中時,欲想伏擊金兵,除了要選一處絕佳之地,起碼需有數倍於敵的兵力方敢下手。”
“哦,這其中有何講究?”武鬆問道。
“這其一嘛,自然是和金兵相較,我宋軍的戰鬥力的確是相去甚遠。不怕各位笑話,三五名宋軍步卒也未必敵得過一名金兵,更莫論騎兵了。”呂子侯道,“其二嘛,伏擊之戰通常要將兵力分為側擊、首擊和尾擊三部,其中以側擊之兵為最強,先斬腰,隨後再首尾對進,一舉殲之。以我眼下的兵力,怕是不夠。”
“依呂統領之意,我等欲以千人伏擊千人,實則難有勝算?”武鬆道。
“不然、不然。武大俠誤會了。”呂子侯道。“小人方才所言,說的隻是此地的伏擊之法,也是宋軍的伏擊之法。所謂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如今我等有了武大俠,還有柳女俠援手,或可劍走偏鋒,出奇製勝。”
“莫非呂統領心中已有了主意?”柳如煙也問道。
“恕小人先賣個關子。”呂子侯道,“況且,此計是否能成,地利之便尤為重要,不如待我等先尋到地方,小人再詳細說出也不遲。”
“呂統領果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亥言道,“你這出奇製勝的主意怕也是心中早有謀算了吧?”
“還真是什麼也瞞不過小師父。”呂子侯道,“其實,在昨日見識過柳女俠的手段之後,小人便有了此意,隻是若想讓二位大俠盡展手段,還需有地利之便。”
“那我等就盡快趕路吧,看看十裏之外是否有呂統領中意之地。”武鬆一拔馬頭,策馬向前而去。
山道在山間蜿蜒即去,五人一路前行,不知不覺間已經行出十裏之外,山道兩側的景色也越來越多彩。
不經意間,山間的桂花已經悄然吐出點點金黃,幽香隨風襲來,沁人心脾。
柳如煙忍不住翻身下馬,探手從道邊的枝頭上摘下一簇,捧在了手中。“此時剛到七月,這桂花為何就開了?”柳如煙頗有些驚喜。
“哦,柳女俠有所不知,這是本地獨有的桂花,因山中氣候涼爽,自然比山外的桂花開得早些。”葉榮錦道。
“難怪,看著這滿山的桂花飄香,奴家還以為已是桂月中秋之時。”柳如煙盈盈一笑,“這山中的日子果真容易令人忘事。”
“柳女俠說笑了,不過我等久居山中之人,這日子雖說清苦些,但逍遙自在倒是真的。”葉榮錦道,“若是沒有金賊犯境,此地倒真可稱人間仙境。”
說著,葉榮錦神色突然黯淡下來,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
“葉統領,我等差不多已走出十裏了,不知前方可有開闊之地了。”柳如煙向來善於察顏觀色,見葉榮錦神色有異,又想起她聽到過關於葉統領的身世,已猜到七八分,所以連忙岔開話題。
“哦,若是我沒記錯,過了前麵那片楓葉林,還真有一片開闊之地。”葉榮錦道。
聞聽此言,呂子侯一催胯下戰馬,率先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