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中考報名前夕，莫曉北第一次沒有聽從父母老師的建議，生著氣一腳踹開班主任的辦公室門，改了中考誌願。因著一腳，他在臨近畢業記了大過，當著全校人的麵讀檢討書。
不過他從未後悔。
清源一中，是他一定要來的地方。如果非得尋個理由，大概就是想要逃離束縛吧。
莫曉北要來一中，一定會帶上莫曉萱。莫曉萱是他妹妹，兩兄妹是龍鳳胎，莫曉萱晚生了一分鍾。張婷生他們時大出血，母子三人能活下來，全靠老天眷顧。
來一中之後，他兩開始了寄宿生活，不過兩兄妹除了要找對方幫忙一般都不帶見麵的。
住集體宿舍對莫曉北來說是極大的挑戰，不懂怎麼和人朝夕相處，不懂如何避諱自己的特殊。好在他們宿舍隻有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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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操場在重建，學生們沒有跑步的地方，每天早讀結束定點下樓在龍亭院做廣播體操。
“陳哥，我去給咱仨打熱水，你幫我買個蔥花餅，我等會兒吃”。列隊集合時莫曉北戳了戳旁邊的陳小強小聲說。
“嗯，可以，接水小心點。”
一中的硬件設備跟不上時代發展，住宿生用的熱水得在早操時間去水房接，收水票的大爺每天衝他們嗬嗬笑，提醒他們接水別遲到，過時不候。
莫曉北飛奔回宿舍拿了三個熱水壺，跑去接水又吭哧吭哧提回樓上，花了十來分鍾，比他做七八遍廣播體操都累。
馬上要上課了，莫曉北嘴裏吃著餅子，手忙腳亂地找水杯。
水杯是陳小強的，他兩共用。他之前用的是個玻璃杯，開學兩周被打掃衛生的同學不小心弄碎了，陳小強說反正他兩是同桌，用著也方便，索性就沒再換新的。
雖然共用，但莫曉北一直用杯蓋喝水。
“咳咳咳······”莫曉北喝的太急，一下子嗆到了，咳得滿臉通紅，停不下來。
陳小強抽了張紙遞給莫曉北，給他拍背，溫聲說：“你慢點，離上課還有幾分鍾呢”。
莫曉北終於止住了咳嗽，三兩口吃完早餐，從課桌裏抽出英語書，對陳小強說了聲謝謝。
“Geveryone.”小盧進門站在講台上朝大家鞠躬。
莫曉北跟著大家站起來，不情不願地喊了聲“Gteacher.”
莫曉北不喜歡英語，也不是不喜歡，主要是他英語成績差。初中因為英語被莫國華打過幾次，後來就慢慢不想學了，導致英語成績一落千丈。
小盧是他們現在的班主任，是省裏師範大學剛畢業的大學生。讓他來帶他們，就是一群愣頭青碰上一個稍大點兒的愣頭青。小盧二十來歲，就是長得有點著急，不過臉圓圓的，笑起來很可愛。他英語很好，剛開學那會兒還給他們看過自己的英語專業八級證書，不過當時的他們還不懂這個證書的分量。
“接下來大家把書翻到第三單元單詞部分，跟我讀單詞”。小盧邊翻書邊從講台往下走。不怪他這麼簡單一句話說一句英語還要用漢語重複一遍，實在是底下的學生們聽不懂。
“journal,journal,journal.”小盧讀得抑揚頓挫。
莫曉北聲音弱弱地跟讀了一遍，已經開始搖頭晃腦準備赴約周公。他有一個毛病，早餐結束後的第一節課必睡覺，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一吃就困大概是人之常情。
陳小強不僅得認真聽課記筆記，還得提高警惕觀察著小盧的目光，以迅速叫醒莫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