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窩棚那邊的鍋台上已經沒多少油了。大房那邊,廚房裏的油也在喪事上用的差不多了,想想這個時代炒菜都是用油布在鍋裏擦一下,趙蕾就覺得嘴裏發苦。

樟木櫃子右下角有一個鐵盒子,趙蕾的記憶裏,那個鐵盒子是原身的,她拿起來打開,裏麵放著一疊錢,以及一個存折。

趙蕾正要打開存折看看,外頭一陣騷動,沒一會她的房門被敲響,“小嬸子!”

是周衛西的聲音。

趙蕾忙放下盒子,又鎖好櫃子,開了門,“大隊長去鄉裏辦完事了?”

“沒有,大哥和鄉長去市裏了,他讓我先帶人回來。”周衛西指指身旁的兩個男人,“小嬸子,你看這是誰!”

她彎著唇目光一轉,先是一個高大的軍裝男人,繼續轉頭就陷入那因為長途奔波而通紅的雙目,她凝滯片刻,“楊二哥,楊……三哥。”

楊恒,原主記憶深處的人,也是她平生最害怕的人。

楊恒目光如炬的盯著她,直到周衛東提醒,“先生,是您同學的妹妹嗎?”

男人喉頭滾動,一雙鷹目略垂下,他身旁穿著軍裝的楊二哥倒是點了點頭:“是。”

“那太好了!小嬸兒,這是誌國叔的上級,來慰問家屬的。”周衛西狠狠鬆了一口氣,這下鄉裏那邊的撫恤金可好辦了!

“你們先出去,我跟她有話說。”楊恒不等楊燁和周衛西有反應,直接踏步進門,甩手關上了門。

周衛西看著差點拍在鼻子上的門,默默呆了片刻,看向楊燁,“楊,這孤男寡女,不,不合適吧……”

楊燁挑眉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小夥子想多了不是,我二弟是受人之托來送東西的,你沒見他眼睛都熬紅了?”

“可……”摟著衛西的肩直走出門,楊燁:“行了!這一路跋涉,快點給我安排一下住處吧小夥子!”

且不說已經離開的兩人,冒牌貨趙蕾心頭墜墜,微微抬眼,見楊恒穿著中山裝,齊整又透著一股時代精英範兒,唯有那雙眼睛狼一樣盯著自己,她又嚇得退後兩步。

男人依舊一動不動,他細細的看,她沒變,還是那麼白淨,跟以前一樣有些怕自己。她又變了,肚子大了,瘦了很多,眼睛裏沒了天真爛漫。

“你,你喝水嗎?”

趙蕾低下頭,抱著肚子走圓桌旁,從鐵質圓盤裏拿出一個瓷杯,倒了水放在桌上,低著頭:“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別介意。”

男人緩步走到近前,捏起杯子,視線慢慢落在她身上,“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趙蕾飛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我爸爸他們……”

“他們出國的事,我以為我在信裏說的很清楚了。”楊恒惱怒的打斷她的話,“除了你爸爸你哥哥,跟我說的話,有沒有?”

趙蕾嚇得退後兩步,“我,我……沒,沒有。”

她聲音越來越低,可能是因為原身的原因,她麵對眼前的男人半點都不敢放肆,心頭盡是恐懼。

“趙蕾!”他低喝一聲,“為什麼!兩千塊錢不能讓你活下去嗎?為什麼要自甘墮落嫁給周誌國?你是你爸爸捧在手裏的寶貝,婚事你問過他嗎!”

隻是窩棚那邊的鍋台上已經沒多少油了。大房那邊,廚房裏的油也在喪事上用的差不多了,想想這個時代炒菜都是用油布在鍋裏擦一下,趙蕾就覺得嘴裏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