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又添了把柴,他望著火焰由小變大,又由大變小,一來一去,往返複之,不知不覺間,柴火已見底,糧食也所剩無幾。

原本以為能熬過一個月,如今至多二十天。

生看著腰上掛著的吊錢,他第一次有了後悔換錢的想法,如果換的是三袋小米,或許還能熬過些時日。

最近的粥越來越稀,好在不用去拾荒,不用幹體力活,再不濟糧食吃完,餓了就抓點雪煮成熱水,飲下去至少不會凍死、渴死,可這柴火見底的話,寒冬臘月九死一生。

生透過縫隙望著一望無際的白雪,前幾日時不時的還有狼嚎,這幾日狼嚎也沒了,恐怕這狼也餓死了。

生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出去尋食,尋得他們便有活下去的希望,尋不得隻能等坐吃山空。

生給靜做了個行走的動作,而後推開那塊人工石,別看生個子矮小,力氣倒不小,不然怎麼能背得起三百羽箭。

暴雪初停,但寒風依舊肆虐。

生仰望光禿的懸崖峭壁,連雪都無法在此停留,何況是人呢。

每個拾荒者都有自己的糧食儲備庫,他們多藏在隱蔽的犄角旮遝裏,做成各種偽裝,上天入地,各種花樣層出不窮,可謂煞費苦心。

有人看守的拾荒者團自然不需要考慮藏糧地,即使地點外泄,也很少有人敢去偷糧,畢竟整個團最厲害的戰鬥力都在糧倉。

談起生的糧食儲備庫那真的是一言難盡,他為了降低風險,從不拘泥於一處,糧食和吊錢是分開放的,吊錢藏了便不取,隻待百金湊足之時一起取。

糧食過冬用,所以所藏地點多為難以尋找且幹燥之所,最佳藏匿地點就是懸崖峭壁上的山洞,以通風幹燥的小山洞尤佳,先以草藥熏之,再撒上硫磺、石灰等用於驅蟲,儲糧後隻需將洞口封之,飛禽走獸便無法進入。

天微微亮,生找尋這峭壁之上是否有藏糧之所,越是陡峭的懸崖,越有可能。

“有了!”

陡峭的斷崖之上確實有一處山洞,隻是那洞口開闊,並不像有糧的樣子,況且即便是有糧如此高度,山體斷崖也恐難上。

靜立於洞口,雖裹著獸皮,但依舊凍的直哆嗦,無聲咳嗽。

“你先進去,我想辦法攀上這峭壁,上麵或許有糧。”生努力的笑了笑,隻是他刻意上揚的嘴臉顯得有些生硬。

靜將獸皮丟給生,拂袖以指點唇,朱唇榴齒,他仿佛是在說“小心”,生驚訝於這一幕,靜雖無聲,但口型深深的烙在生的心中。

生裹上獸皮,一絲暖意融融,獸皮上殘餘的體溫和香氣撲鼻而來,淡香清雅,醉人心脾,生僵在那兒一動不動,眼前仿佛出現一片花海,鶯飛草長,鳥語花香,這香味竟和母親有些相似。

隨著一聲狼嚎,生方才警覺,他折返山洞將人工石放下,留下的狹小洞口用雪封住,同樣在上方隻留下一個通風口。

一匹骨瘦如柴的孤狼立在山頭,隨著一聲狼嚎,山頭上又出現了一匹狼應和一聲,緊接著一匹兩匹三匹,十多頭狼赫然立在山頭直勾勾的盯著生,那是看獵物的眼神,寒冬臘月,數九嚴寒,生與死之間很好做出決擇,生從腳踝處拔出一把匕首,出鞘之時伴隨著寒光刀鳴,竟讓狼群產生一絲害怕,躊躇不前。

這把匕首是生在戰場上尋得的,當時插在一個士兵的心髒上,士兵趴在匕首之上,生將屍體翻開,不足片刻,刀柄上的血竟自行脫落,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