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第一節課就是外教的英語課,宋楨麟去教室前從抽屜裏拿出錄音筆裝進了書包。他今天沒有戴耳塞。
果然不出所料,白人外教先掃視了一圈教室,沒看到跟自己作對的那個女學生,輕蔑的笑了一聲。之後整整一節課,有半節全是對中國、對學生變本加厲的攻擊,像個小醜在賣力的發泄著對周遭萬物的不滿。
倒數第二排靠窗的桌上,錄音筆的紅點一直亮著。宋楨麟都擔心電量撐不到這堂“精彩紛呈”的英語課結束。
下課的鈴聲剛響起,外教卷起書本就閃了出去。楊宇濤看著門外嫌棄的扇了扇空氣,跟宋楨麟吐槽道:“謔,好家夥,這味兒衝的,今天早上沒洗澡嗎?這人火急火燎的也不知道著急幹啥去。”哪知楊宇濤轉頭才發現靠窗的人也不見了。大門砰的一聲響,宋楨麟就是第二個閃出教室的人。
汪霏是個火爆脾氣,回了宿舍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扔,就開始破口大罵:“哪來的這麼一頭白皮豬?!聽聽說的那些話,有個當老師的樣子嗎?什麼叫中國人幾千年來就這幅德行不變?什麼叫女孩子一個個小小年紀不學好,盡幹便宜事兒?真他媽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來中國這麼多年了,三分人樣還沒學到位,七分獸性倒是根深蒂固。媽的,美利堅特產垃圾!”
璿子見烏小瑟不在宿舍就沒有打斷她,還在汪霏說得口幹舌燥的時候貼心的遞了杯水過去。今天大夥兒都很生氣,尊師重道是有前提的,得你先有個為人師表的樣子。現在這算什麼?領著中國人給你發的薪水,住著中國人給你提供的公寓,再埋汰上中國人,還樂此不疲的一遍又一遍?不是自詡高等人種,怎麼竟幹一些下等事?
宋楨麟今天特意在書包裏放了個黑帽子,一路帽簷壓得低低的,悄咪咪的跟著外教,誰知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
烏小瑟一個人待在宿舍越想越氣不過,明明是那個白人外教行為語言太過分,為什麼到頭來自己背了所有的鍋?思忖再三,她決定像美劇裏一樣用他們美國人的思維去找外教老師開誠布公的談談。去了辦公室被告知外教老師一般都在公寓辦公,除非開會一般不需要到行政樓。
烏小瑟心裏暗罵了一句“特權主義”,然後還是耐著性子問清楚了房間號,繼續往外教公寓走去。這才剛沿著樹林陰翳的小道走到距離公寓二十來米的地方,就看到外教老師跟一個女學生麵對麵站在門口。乍一看似乎是兩個人在交談,可仔細一看就覺得不對勁。外教時不時對女孩動手動腳,不是摸摸臉就是摸摸屁股,女孩看起來很抗拒,但抗拒的態度又不是很強烈。最後,外教強行摟住女孩的腰準備上樓。
這是什麼離譜劇情的展開?烏小瑟著實沒想過。那女孩推推搡搡,很明顯的不想跟外教走。就這麼個場景又觸動了烏小瑟腦子裏“正義使者”的開關。
她撒腿向前跑去。
剛跑出三五米,旁邊的一棵大樹後伸出一隻手,用力的拽住她胳膊,一把將她拉到了樹後,不怎麼溫柔的將她的背抵在樹樁上,緊接著另一手就捂在了烏小瑟嘴上。
“別喊,別怕。”宋楨麟邊說邊把帽簷往起推了推。
烏小瑟倒是很鎮定,因為這個男生她有印象,應該是一起上過課的同學。好像姓宋,名字具體叫什麼不大清楚。眼下,她也顧不上關心那些。她掰開宋楨麟的手,費力的探出頭看了看前方,負氣地說道:“就算現在跑過去也來不及了。”
宋楨麟也怪不客氣地說道,“就算來得及,你想幹嘛?”
烏小瑟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白癡,“當然是阻止那人把女生帶上樓了啊!”
宋楨麟皮笑肉不笑道:“又想見義勇為啊?也許人家倆是你情我願,暗通款曲呢?你這樣冒冒失失跑出去,什麼證據也沒有就以卵擊石,這回是做好了停課一個月的準備還是打算直接卷鋪蓋退學?”
他的語氣很重,臉上是笑著的,眼神裏卻沒有一絲笑意。一下子,烏小瑟被問得啞口無言。確實,如果是自己弄錯了或者女孩故意向著外教,到時候可真是有嘴說不清了。但是,“我……”
“好了,你回去吧。”烏小瑟還想狡辯什麼,被宋楨麟不由分說的打斷。“這件事你就當沒有看見過。”見烏小瑟用一種疑惑中帶著不屑的眼神看著自己,宋楨麟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你隻要記住,賤人自有天收。”